一定觉得自己特别不够意思吧?
想到这里,韩琅猛一仰脖,稀里哗啦就把凉水全灌进肚去,冻得打了个哆嗦。阿宝被他吓了一跳,正想询问,他立马打断对方道:“把最近三个月的盗窃案的卷宗全拿过来。”
“啊?--哦、哦!”阿宝急忙应道,丢下扇子跑远了,小半响后举着一叠薄薄的纸张跑了回来,“老大老大,都在这儿了。”
说完还不忘拍拍马屁:“没多少,自从老大来了,这小偷都不敢出门啦。”
韩琅没心思接他的话茬,立马摊开卷宗开始查看。这一看就看到了傍晚时分,每个案子何时发生,丢了何物,贼人什么特征,来自何处,他来来回回研究了不下十遍。这些案子的大半都已破获,许多还是他亲自抓住的,最近几日都没有新的。莫非今天才是那贼人第一次下手?
还是以前刑满释放的那些重操旧业,报复他来了?
一想到这里韩琅更不爽了,合上卷宗,心事重重地往家走。他还没想好回家该怎么面对贺一九,要不还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吧。结果他低估了贺一九的敏锐程度,自己才刚进家门,脱了外袍扒了两口晚饭,对方就放下筷子盯着他脸,关切道:“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韩琅干巴巴地应道,“天太热,有点没胃口。”
贺一九顿时色变,一脸紧张。韩琅对他做的饭可从来没有没胃口的时候,要么是敷衍,要么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立刻撂下筷子,先反思自己,觉得并没有做什么会惹韩琅生气的事。再一想,定然是工作上的事:“遇到什么案子了”
韩琅继续闷声闷气:“没有。”
一餐饭毕,韩琅慢腾腾地收拾起屋子,也没心思再研究父亲留下来的旧书。贺一九虽然在伙房洗碗,却一直竖着耳朵留意正堂的动静。只听韩琅慢腾腾地扫了扫地上的灰尘,把簸箕磕得叮当响,过了一会儿人好像坐下了,独自看着窗外,一脸藏不住的郁闷。
老大个人了,还是这长不大的孩子脾气……贺一九在心中叹道。可爱归可爱,不过要琢磨清楚,也太考验自己察言观色的本事了。
又想到平日里韩琅还是那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只会在自己面前这么闹,贺一九心里头又开始得意。收拾好东西他抬腿就走进去了,不等韩琅发话就往对方身边一坐,伸出手勾住那人肩膀,大猫似的往他身上蹭。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惹我媳妇生气了?”
韩琅这才扫他一眼,嘀咕道:“谁是你媳妇。”
贺一九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跟他争,顿时笑道:“成成成,谁惹我家亲宝贝生气了?”
“没生气,”韩琅理直气壮地蹦出三个字,声音一下子就低沉了,“遇到点混账事。”
“这还叫没生气啊,”贺一九笑呵呵地捏他脸,手指刚伸到鼻尖处,韩琅一偏头躲开了,“我帮你教训他去啊?”
这么一说韩琅更加气短,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道:“我说了,你别发火。”
贺一九眨了眨眼,这回他看出韩琅心虚来了:“到底怎么了?”
“你送我那夜明珠……”韩琅声音越来越低,扭脸看着别处,最后两个字几乎是挤出来的,“丢了。”
说完他就不吭声了,也不看贺一九,一个人扭着脸气哼哼地生自己的闷气。过了小半响,他感觉有双温热的手在摸自己后颈,像安抚小动物似的,一路顺着脊背摸下去。他正觉得舒服,突然屁股上被重重掐了一把。
“喂!”
贺一九哈哈大笑,张开双臂像床毯子似的压在他后背上,压得他差点跌下椅子去:“就这点事儿啊,得了,明儿重新送你一个!”
只要韩琅重视自己送的礼物,知道丢了心疼,贺一九心里头就很受用了:“夜明珠算什么,重要的是人,又不是东西。”
韩琅却没有完全释怀,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不甘心。”
贺一九搂他肩膀,强行把他转过来:“那咱们一起去找?你在哪儿丢了?”
韩琅摸了摸鼻子,声音又低了一层:“被偷了。”
贺一九的笑收回去了,韩琅以为他会怪罪自己,脖子一梗正要申辩几句,就听对方道:“哪个不长眼的混球,偷到贺爷这儿来了!”
骂完又对韩琅道:“具体说说,哪条街上,怎么下的手?”
韩琅便如实说了出来,贺一九越听越气,骂骂咧咧道:“安平所有的‘匠人’老子都认识,也都警告过下手之前看着点,妈的,这帮脑子被驴踢了的东西。”
说罢又对韩琅道:“你也别自责了,有些家伙本事好得很,老子的眼力都跟不上他们的手速。你当时心思也不在夜明珠上,被摸走了很正常。”
听到这里,韩琅终于释怀了,脸上的阴郁淡化不少:“是你认识的干的?”
“不好说,”贺一九搓了搓手,“不过,我铁定帮你找回来。”
韩琅终于笑了,挨着对方道:“我也去。”
“阿琅。”
“嗯?”
“你难得有和我撒娇的时候。”贺一九一脸讪笑。
“我没撒娇!”
“好了好了,”贺一九更加用力地抱紧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不过嘛,我还是要罚你,弄丢什么不好,偏偏弄丢我送你的。”
韩琅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硬着头皮道:“罚什么?”
“用嘴帮我弄一次。”
“做梦。”
贺一九很委屈地撅起嘴:“那香一个,用力点。”
这回韩琅没说什么,把人一推,稳住贺一九的脑袋整个压到了对方身上。“啵”的一声,嘴唇相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