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在选着最适手最方便又不会碍事打眼的位置。
镜前的他怔忡了。
再然后,便就看见弓月认真的整理起书架的书籍,他的书架本来就是整齐有序的,他想不明白这还有什么可整理的,更何况,书架这种东西虽然书籍繁复,但是只有拥有者本人才最清楚,也许说不出来具体哪本在哪个位置。但是一旦改变过位置,别人察觉不到,但是书架的本人是一定会第一时间立即警觉的。
他好奇,他好奇的是弓月是怎么做到既整理了书架,又能做到让他从来都不曾察觉的。
随后,便看见弓月看似大手大脚,实则非常细心的调整着位置。
他再一次怔忡了。
每本书的调整位置都不会太大,但是弓月每调整一本书,拿起之时,他脑中便就想好了一个位置。再然后,就看见弓月比划了几下,选定了一个位置,放了进去。
那个位置。还真就是他心中所想的位置。
栾之觉得非常有趣,非常奇妙。
弓月这是怎么做到的?
她当然不可能会读心术。
可她就是做到了。
镜前的他眉心拧了起来,心中泛起了阵阵的涩意来。
他知道这是为什么。
如果不是十分的了解一个人,用心的去记下他的一切习惯与喜好,怎么可能做得到?
镜子前的他心情还未平复,突然画面中的弓月身子一僵。口中的小调都几乎走了音,就见她突然紧张的四下里乱看,他还在想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画面中的自己与迟霖正向书院里走来了。
是了,那天自己翘了课,要与迟霖话家常。
怪不得弓月这般紧张,想来平日里早就算好了他何时不在书房,没想到那天却是有了突发情况。
然后画面一跳,弓月在书房内突然凭空消失了。
镜前的栾之淡淡的摇头笑了:“别的不怎么样,这隐一隐仙力的水平倒还是有的。”
画面中,自己与迟霖踏入了书房,坐了下来,那天他心情大好:“我正准备要说你这茶尖是越来越上等了,莫不是又有了什么新的种茶之法?”
“还是老样子,兴许……”迟霖本是笑着的,还有些戏谑,:“兴许是你的品味现在提升了些,以前品不出的,现在品出来了些?”随后,迟霖与他便就说了些子闲话,大多是关于仙学府授课偷懒之事。
镜前的栾之透过普陀大明镜,自然是看得见隐着仙力的弓月藏身于何处的,他脑子里一边回想着当时的事情,一边又好奇又好笑的想着当时藏身在茶台下的弓月,心里在想什么呢?
而这时镜中迟霖与他的谈话已经到及关于仙兽之事。
“……就且当我欠了你一笔,我迟霖不似你这般小肚鸡肠,欠就欠了,我立即便就还,你前几次问我有没有什么上等的仙兽之事……”
话一到这里,镜前栾之一肃,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他当然晓得。
弓月所在的茶台下……窜出一只狸猫来。
迟霖正在拱着手:“帝尊大人的事谁敢怠慢,只是再确认一下你要仙兽作何用罢了,坐骑?仙宠?还是看家护院?”
他道:“种茶种的那么有水平,居然还这般俗气,我简直怀疑你这茶尖是不是出自你的手了,什么坐骑?我栾之那般不仁道吗?仙宠?我这样的,你觉得抱个仙宠合适吗?看家护院……你当我一清宫是你的茶林,还是当我是你这般俗气!”
普陀大明镜中,事情进展着,镜前,栾之已是失了神。
“我一清宫后山有一处美景别致极其优雅的清园,我常在那里品茗赏景,桃花树下赏景品茗,你不知道有多逸致,只是这手边总是觉得……”
是了,彼时自己是这么说的。
迟霖后来还问他,觉得蟒如何。
他还说迟霖委实粗俗没有格调。
现在回想,只怕是迟霖当时就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然后他说自己喜欢带毛的,还要不掉毛的。
现在想想,当时还真就是随口一说,不过就是想和迟霖打打嘴皮子的仗,对着来罢了……
“那麒麟狮?”
“太大了,放在我那棵桃树下只能坐着,就这还得砍掉两枝。”镜中,他回着迟霖的话,但是目光已经笑意退去,手指也轻轻的动了起来。
镜前的他突然神经紧张了起来。
说到了解,自然全天下只有自己最了解自己,当时的一些旧事印象并没有太深,事后也从来不曾细想,现在回放起来,清晰在目,他十万分的清楚自己这个表情和手势意味着什么。
镜前的他,明明知道这些都是旧事了,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失了措,脚下动了一动。
随后,迟霖的动作让他竟生出感激之感来,就见迟霖当前一步抢在自己之前出了手,大喝了一声:“什么人!”
栾之回想着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当时他只是察觉到那个茶台边有淡淡的仙力溢出,心中是晓得定然有人在那里,而至于迟霖当时的反应与应对,自己当时一点也没有多想什么,现在从镜中再回看过往,他看着迟霖的神色,竟是觉得迟霖其实应当是从一进门没多久,便就知道这屋中有异,甚至于迟霖根本就知道,那茶台下的人——就是弓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