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秀眼皮不抬,一挥袖子就把乾坤八卦铜镜丢到地上,动作流畅得如同送瘟神。
铜镜坠落在硬邦邦的地面,激起一连串的抱怨,“裴承秀,你,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早就与李淳风又搂又抱又亲亲,不差生一个孩子嘛!”
知远看看铜镜,又看看裴承秀,圆圆的小脑袋左摇右晃,想一想,想不通,奶声奶气的发问:“小师嫂,什么是怀孩子?”
裴承秀脸上一热,默不作声。铜镜扑通着立起来,跌跌撞撞地滚到裴承秀的脚边。
“怀一个嘛,甭扭扭捏捏不好意思。‘生育’这桩事自古就是过一趟鬼门关再重回阳间,你生一个,既能应验‘死去活来’,又可以消除灾劫。”铜镜开始在裴承秀的脚边打滚,语气认真执著,完全没有捉弄的意思,“你早该死去却偏偏还活着,李淳风刑妻克子应该孤独终老却偏偏喜欢上你,你如果能为李淳风添一个本不应该出世的孩子,你与他的命数从此被逆转,如此,岂不皆大欢喜?”
这番言论乍听颇有点儿“歪理邪说”,略思量,好像又有那么一丁点的道理。
裴承秀抬手抚了抚发髻,用宽大的袖子遮住半张脸,低眉,轻咳:“生生生,生孩子,哪有你说得这般轻巧。”这话说得,好像她一个人就能生孩子。
“有我在,此事当然轻巧。”铜镜唰的一下跃上裴承秀的削肩,丝毫不掩饰它积攒了几百年的床笫学识,一蹦一个字,“癸水将来不来的前五天,若行房,几乎百发百中。”
裴承秀震惊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惊魂未定之时,铜镜突然蹦跶到裴承秀的脸上,正儿八经的劝,“裴承秀,我记得你的癸水即将来潮,为什么不把握时机和李淳风当一对真正的夫妻呢?都歪歪腻腻了这么久,难道他就不打算和你再上一层楼?莫非,李淳风忌惮你是尉迟敬德的未婚妻而不敢动你?”
这一段话说得很不含蓄,但说得很实在。
忽然之间,裴承秀的心里像是被添了堵,隐隐的难受。
她并不排斥与李淳风有更多的接触,可是,除了偶尔的拥抱与亲吻,再无进一步的发展。住在白云观已经长达半个多月,无论袁天罡师父抑或道观里的同门弟子皆默认她是李淳风的未婚妻,就连她自己也默认婚期将近……
欸,不被提醒不知道。
李淳风,从来没有说过‘娶她为妻’这四个字。
铁链摩擦地面发出了哗啦的响动,白云观地下密室的大门被缓缓的开启,一条宽阔的地道霎时呈现在尉迟敬德和李淳风面前。
密室机关重重,每隔数百米便会出现一段仅容身量矮小之人侧身弯腰通过的狭径,以及布满尖锐竹桩的生死阵、箭林迷宫阵、水门连环阵。至于其它驱逐外入者的阵法更是不计其数,玄奥莫测。
尉迟敬德跟随李淳风行至密室深处,当石室暗门被打开,尉迟敬德见到一位被铁索捆缚、衣着相当怪异的男子。
此男子正是药王谷鬼师之子,引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