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生侧身一倚,将紫袍客掌力引至身后屋檐木梁之上,仍觉全身气血翻腾,更有一股忽冷忽热的奇异真气袭向自身经脉,忙以“乾阳气”御之,所幸那紫袍客大部分掌力已被移至砖石木材之间,倒是未有受得什么内伤。
紫袍客只觉胸口气息一滞,而后便觉自身双腿两穴被灼热真气扫中,心头顿时一怔,继而身子不住颤抖,惨声对易生道:“青…青龙使您老人家还…还在人间?!属…属下一时糊涂对您出手,请…请您责罚!”
紫袍客此时丝毫没了方才对屋内两人言语时那般威严,居然对易生恐惧至极,只见他俯于地上,竟是连头也不敢抬起。
易生方才以自身掌力抵他三掌,已知其内力远胜于己,然他见紫袍客对自己这般生畏,心中甚是惊异,不知其是否有诈,便纵身跃上屋顶,轻巧而落。紫袍客战战兢兢,缓缓抬起头来,瞧了瞧易生面容。
此时易生尚和那神秘先生立有赌约,面若死灰,未有任何神情,看起来好似是有一张面具附于脸上。
却听那紫袍客怪叫一声,仿佛见了世间最可怖的事物,失声尖叫道:“属下什么都未曾瞧见,什么也不知道!什么都未瞧,什么都不知道!…”且瞧他登时蹦起数丈,向远处狂奔逃去,口中反复适才之言,犹如发狂般骤然消失在易生面前。
易生虽全然不知那紫袍客奇异行径有何意图,但心念几转,便已隐隐知晓此事定与那传授自己武功的神秘先生有关。
他适才瞧紫袍客大声叫嚷,唯恐此举引起碧仙宫弟子警觉,当即翻身而下,鱼跃潜入身前另一扇窗内,待他一顿身形,环顾四遭,只见其内并置两张床榻,些许桌椅,却是一间两人所居的卧室。
门外忽地传来一阵爽朗笑声,只听得一男子道:“言兄,裴兄,近来可好!”易生身形一转,倚墙倾听,他点破门侧窗纸,瞧见一名紫衣男子与一名蓝衫少年迈步入屋,适才开口之人便是那紫衣男子。
屋内两名青袍男子均是笑脸相迎,其中一名较为消瘦的男子笑道:“吕兄两年未见,如今瞧得愈发英气逼人,想必这几年武学上的造诣又大有不同了吧。”
易生闻其嗓音,方知此人便是那言师兄,只见他身材高瘦,颧骨微凸,约莫二十六七岁的模样,颇有几分俊秀。易生瞧他后颈间赫然显现出五条黑紫色的指印,应是方才被紫袍客所伤而致,可见那紫袍客修为之高。
那紫衣男子微微一笑,道:“言兄莫要取笑吕某人,在下这点微末本事何足挂齿。”此人秀目剑眉,言辞间颇有大家风范。
他与言、裴二人相坐而谈,似未有察觉言师兄颈后指印,继而道:“适才我与周师弟途径此地,听闻‘淮灵派’已入住‘蓬仙阁’,便匆匆赶来与二位相见。吕某冒昧到访,还望言兄、裴兄莫怪。”
言、裴二人闻言,忙道了几句“哪里哪里“”不敢当不敢当“。待三人相互客套寒暄之时,站立于紫衣男子身后的蓝衫少年蓦地开口道:“两位师兄,恕子昕多言。方才吕师兄与我在门外似有听得叫喊之声,不知有何事发生?”
言师兄心头一惊,脸上却是未有变色,干笑了几声道:“让吕兄见笑了。方才我那裴师弟沏茶之时,心猿意马,想念本门的几位小师妹,不慎烫伤了左手,惊叫了几声,还摔碎了茶具,两位莫要见怪。“说罢,便向裴方望去,暗中朝其使了些眼色。
先前言师兄见那紫袍客翻窗而出,便听得其大声叫嚷。他因忌惮此人淫威,唯恐有异,也不敢去窗边瞧望。此番那蓝衫少年问及,索性信口胡诌,不令紫衣男子起疑。裴方坐于言师兄后首,听得蓝衫少年询问,脸色顿时一僵。但他闻得言师兄的话语,又瞧其眼色,登时神色一缓,连忙赔笑了几声。
紫衣男子虽觉有异,但与两人相识甚久,自然也不去猜疑。他见天色渐晚,便起身抱拳,欲与两人道别,却在此时察觉言师兄颈后指印,不由得一怔,正色对其道:“言兄,此处如何成了这般模样?”
言师兄适才并未知觉颈后有异,待紫衣男子询问方知,心念几转,当即反问道:“吕兄可知言某那两位莫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