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父看了女儿一眼,无奈地摇头叹息一声:“要怪都怪我,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年退让一步,你也不会是没妈的孩子。”
宋韵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退一步又怎么样?不过是让她可以时常来看我,那样的话,父母的离异对我影响可能更大。或者让我跟她走,有了妈却又没了爸,总之都不能两全,所以还不如干脆一点。”
宋父立刻道:“那可不行,我是不会让你跟她走的。”
宋韵噗嗤一笑,拍了怕他:“我知道。虽然你告诉我的这个故事,说明你年轻时干过缺德的混账事,但那都跟我没关系。对我来说,你是个好爸爸,这就足够了。我不会因为知道这些事情,改变对你的看法,同样的,我也不会因为这个所谓的真相,想去改变我和她的关系。”
宋父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她,点点头,从枕头下掏出一封信:“这是她让我转交给你的,我知道不会改变你的想法,但你还是看看吧。”
宋韵挑挑眉,接过来打开,随意看了几眼,并没有逐字逐句认真读,但也看了个大概意思,无非是对不去和想念之类的言辞。
她对此嗤之以鼻,不过在看到最后一段时,还是微微笑了笑。
夏玉敏在信末说,人生有失有得,如果再来一次,或许她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而人也总会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她的代价就是失去女儿。她不指望在缺席了二十年母亲这个职位后,能够重新享受作为母亲的权利。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打不打扰宋韵的生活。但是如果宋韵愿意见她或者需要她,她会马上出现。
宋韵不得不承认,虽然那个女人只养育过自己五年,但血缘中一脉相承的东西,总还是留下了一星半点,比如她们相似的凉薄个性。
而她知道,她余后的人生,不会出现夏玉敏信末的那个“如果”。
见宋父期待地看着她,她知道作为父亲,他还是希望自己能与母亲相认言和。但是他不明白的是,她早就过需要母爱的年纪。
她不想解释太多,以免给宋父徒增烦恼,只将信折起来,笑了笑道:“放心吧,我真的不很她。你们几个今天也算是解开心结了吧?要不要叫张姨来?”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似地道,“对了,那张姨年轻时在你们几个中扮演什么角色?”
宋父一张老脸难得有点不自在:“她跟夏阳爸那时好好的,没掺和我们这点破事。”
宋韵挑挑眉,戏谑地看他:“难道故事不是因为她其实喜欢的是你,但是你又喜欢那个女人,所以她才嫁给一直默默喜欢她的夏阳爸?我可看得出来张姨年轻时也是云镇一朵花呢!”
宋韵其实只是开玩笑胡说八道,但见宋父颇有点恼羞成怒的样子,才知自己猜对了几分。
他爱她,她爱他,他又爱她。
三十年前的爱情故事,果真是比她想象得还狗血。
她暗自叹了口气,看着他爸笑了笑:“我去看张姨在不在外面,让她进来照看你。我在医院里都呆烦了。”
宋父大约是今天见完故人,了了心结,颇有点心情舒畅的感觉,瞪了女儿一样:“我也没让你在医院照看我,要是不耐烦了,就赶紧回你的大城市,别在咱云镇待着给我找不自在。”
宋韵打趣她:“我知道你不愿意我打扰你和张姨的二人世界。”
宋父瞪了瞪她,不愿再理她,躺下来假装要睡觉。
宋韵看着变得有些孩子气的父亲,笑了笑,微不可寻地叹了一声。
出了病房门,宋韵见着张姨和夏阳果然在外面走廊站着,那一家子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张姨见她出来,有点激动地上前问:“你爸没事吧?”
她眼睛有些发红,大约是故人相见的缘故。宋韵摇摇头:“没事,他嫌我照顾不好他,让您进去照顾他呢。”
张姨自是当真,唉声叹气道:“你爸就是事儿多,心里巴不得女儿多陪他几天,嘴上又要嫌东嫌西,他那就是口是心非。算了算了,我去看看他。”
宋韵噗嗤笑了一声:“那我爸就麻烦您,这两天我也该回去工作了。”
“工作要紧工作要紧,你爸我会好好照顾的。”说完,便急匆匆进了病房。
夏阳眼里含着笑,一直看着她,等夏母进了门,才瞪了她一眼:“你这是要坑你爸呢还是坑我妈?”
宋韵大笑,笑完又小声凑到他面前道:“我爸貌似要开窍了。”
“真的?”夏阳睁大眼睛,“你的意思是我妈的春天来了?”
宋韵佯装打了个寒噤:“被你说的好像怪怪的。”
“你懂什么?爱情是不分年龄的。你没看过廊桥遗梦么”
宋韵仍旧笑:“我们先回去吧,收拾收拾,明天回江城。”
夏阳摊摊手,表示服从她的安排。
两人走出医院,在回家的路上,夏阳提议反正没事不如去小河边走走。
宋韵欣然,这些日子一直在医院家里两头奔波,好久没放松。
不知不觉,两人就来到那个挂满同心锁的小拱桥。
夏阳蹲下来在那密密麻麻的锁中,翻了又翻,咦了一声:“咱俩同心锁怎么不见了?”
宋韵也觉得奇怪:“怎么会?上次不是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