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不欠你的,倒是你几次三番算计我,害得我身败名裂,被关在卫侯府里。我的确是输了,但是也不能算欠了你的,至于你要报恩,跟我有什么关系,是杀是剐一句话,何必用这样的手段?”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疼痛了,卫长娇倒是被急红了眼眶,甚至扬高了嗓音嘶吼出这么一句,只不过吼完这几句之后,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
“呵呵,我倒是想给你个痛快,但是当初你可不是让人很痛快的。这种蛊虫是要把人限制在一定范围内,一旦超过了就会毒发。你的那个范围就是六皇子府,现在我们已经走出挺远的了,想必你承受的应该很愉快。而且时间停留的越久,就会越发的痛苦。”
卫长安冷笑了一声,她手里端着一杯刚倒出来的热茶,双手放在茶盏外面,已经感受到手心里传来的一阵阵温暖,但是这一颗心却像是永远都暖不热一般,依然是拔凉拔凉一片。
卫长娇浑身都是汗水,身上的衣裳都已经被濡湿了,足以见得她此刻承受的痛苦有多大。而且她整张脸的表情都是扭曲的,像是正在压制了太多的苦难,甚至牙齿都咬紧了。
卫长娇越是痛苦,卫长安的心里也就越发心疼,当时沈铉也承受着这样的痛苦,但是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甚至毫不犹豫地就冲出来救她。当初救她的时候,明明沈铉都瘦得像是只剩下皮包骨一样,但是却依然把她抱了起来。
“你好、好毒的心思。”卫长娇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她趴在车上,声音细若蚊蝇一般。
她的身上那种像针扎似的疼痛,已经转为像是被虫子爬满了身体,不停地啃啮她的肉,甚至好多都钻进了肉里,甚至连骨头里头都不停地抽痛着。眼泪、汗水、鼻涕,都一把把地往外落,看着又脏又令人恶心。
卫长安一直安静地看着她,对面的卫长娇像是一个被折磨到濒死的人,浑身都透着丑陋。
她的心却跟着这股丑陋一直纠结着,她当时找了十公主,特地说了这种蛊虫。十公主还表示十分惊诧,因为这种蛊虫真的很阴毒,她完全没想到卫长安会想要用这种蛊虫放在卫长娇的身上。
“唔唔唔——”卫长娇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疼痛让她整个人都开始痉挛起来,马车一直在京都之内奔驰着,从来没有一丝一毫地停留,甚至也不曾靠近过六皇子府,所以卫长娇的情况就跟着变得越发糟糕起来。
她努力地伸出手,似乎想要拽住卫长安的裙摆,但是此刻坐在马车另一边的卫长安,却显得那样遥远。明明她们之间的距离十分接近,就在对面,好像一伸手就能够到,但是此刻落在她的眼里,却像是隔了十万八千里一般。
她的手有千斤重,连抬起来都十分困难。
***
“敏敏,你睡了吗?”
沈铉抬手轻轻地敲着门,神色之间带着几分焦急的意味。
十公主坐在床边,晃荡着双腿踢着地砖,听到沈铉略显急促的声音,她的脸上闪过几分戏谑。
“六哥,好困啊。我刚刚施完蛊,耗费了许多心血,我要休息了,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说吧。”
十公主翘着舌头,故意模糊了唇齿,让她说话的声音听不真切。
沈铉听到这句话,眉头皱了一下,敲门声也停了片刻,不过眨眼间又恢复了,急促的拍门声显得他此刻心神不宁。
“沈敏,开门。你肯定没睡着!”
男人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几分急切和不容置疑,听着他那略显僵冷的语调,十公主不由得撇了撇嘴巴。
哼,六哥总是这样儿,别人跟他就不能开玩笑,特别是面对六嫂的事儿。
虽然不情愿,她还是让身边伺候的丫鬟替她开了门,结果沈铉一进门就让这些人都退下去了,仅留下他们兄妹二人说话。
“六哥,这都大半夜了,你还不歇息啊?是不是没有六嫂,你觉得床铺冷落,不如让皇祖母和静妃娘娘给你找个侧妃嫂子嘛!”
十公主撅着嘴巴,脸上明显带着十分的不乐意,不过说出来的话还是那样欠揍。
沈铉甩了个眼刀过去,她就立刻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调侃沈铉了。
“你六嫂让你给卫长娇施了什么蛊?”
他原本没怎么在意,卫长安和卫长娇姐妹俩的龃龉,他有所了解。本以为弄死卫长娇就得了,没想到卫长安还要大半夜带着她出去,沈铉原本已经准备睡了,但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所以就来逼问十公主了。
十公主斜视了他一眼,显然不愿意说,就踢着脚不理会他。
“告诉我的话,过几日还带你出来,并且让你上街逛逛。”沈铉看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她心底的不痛快,立刻许下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