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密集的苇丛来到了水边,十几艘渔船和船夫已经准备就绪,在雁翎队同志们的帮助下,被救出来的群众们排队上船,因为急着上船,不时有群众不慎落水,好在雁翎队的一不是精通水性的浪里白条,三下两下把人救上船。
先坐满的渔船直接先行离开,由熟悉白洋淀水道的船夫摇着橹缓缓驶离岸边,借着清亮的月光向远处驶去。
大多数群众都已经坐上船,剩下七八条船并不能让暗影连的五个排全数挤上去。
“船不够!这可怎么办?!”王保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与雁翎队这一群水耗子相比,暗影连有不少是旱鸭子,即便有会水的,也顶多是不入流的狗刨刨,从漫漫的白洋淀中刨出日军的步枪射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真是抱歉!我们只能凑到这些船!”雁翎队郑队长一脸的歉然,日军一向对白洋淀一带活动雁翎队封锁地很厉害,对于渔船也是监管的很死,能从这么短的时候瞒着日军凑到这么多船已经非常不容易,护送船队的雁翎队战士们都没有上船,全数跳进了水里,搭在船边踩水为船体增加力。[
“会划水的下水,搭在船边,不会水的先上船!”王保对自己的战士们下令,剩余的船上尽可能的多装一些战士。
“卫子!干啥呢?!快上船!”先行上船的陈佳瑶看见李卫还在水边犹豫不定地用格斗刺划着水面,看来这个淹不死的旱鸭子还没有决定是跳下水还是上船。
“我看还是搭着船边算了!”李卫摇了摇头,身为排长怎么能像以前那样跟同志们争这个抢那个,别看他在战场上是英雄好汉,下了水就只会瞎扑腾,连狗刨都不会。
“连长!我们回来了!只有伤的,没有挂的。”负责断后一排长康扬抹着汗珠儿扒开芦苇丛冒了出来,身后几十名战士相继从苇丛中走了出来,有几个被搀扶着的战士身上带着血渍。像是受伤了,但是这种打打逃逃,并不跟敌人玩命的战斗,没有出现牺牲是很正常的事。
断后的一排且战且退,进入芦苇丛后,一路死追着不舍地日军却在芦苇丛边上迟疑不前,茂密的芦苇丛对日伪军来说几乎是禁地,比人还高的芦苇丛内不仅容易迷失方向。甚至还会碰上神出鬼没的游击队和武工队,如果没有大队兵力齐头并进,小股日伪军根本没胆子往芦苇丛里去,尤其是晚上,天知道从苇子间突然蹦出个什么来,不论是伪军还是日军,都有些畏怯了。
冲着芦苇丛外乱扔了几颗手榴,一排顺利地与敌人脱离交火,在接应的雁翎队战士带领下,绕着难以辨别方向的芦苇丛,归了队。正好赶上最后一批撤离的船只。
“康扬排长你们先上船!伤员先上!”王保专门把一艘船留给了刚刚脱离战斗,体力消耗最大的一排。
最终满满当当的六艘渔船,船帮边搭满了手。水线吃得极深,晃晃悠悠地缓缓离开了芦苇荡。
李卫没有和别人那样一起划水,只是老老实实地挂在船边的水里,搭着顺水船,他最终还是没有坐上船,水性糟糕的他没给其他人添乱就不错了,这可是满满一船的人啊。
碧澄澄的白洋淀水令李卫感觉到很舒服,从一九四二年年初的干旱,九月底的河北,天气依然保持着炎热。入夜后,白洋淀清彻入体的水波令全身浸在水里的战士们精神一振,搭在船边划水似乎并不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就当是洗去满身的汗垢,这个时候这里还没有什么工业污染,一切都是纯天然。
一九四二年的天空,满天星斗和清冷的月光照得四周清晰可见,白洋淀水系显露出一片与白天迥然而异的独特风景。
仿佛现在不是逃命,而是在休闲游水玩耍一般。船上船下的人脸上都是一副放松享受的表情。
李卫的身体经常会遇到水里一些不明小物体的碰撞,开始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水里不知道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一碰即闪地轻轻撞在他的身上,像是有生命一样,明显不是固定在水里的水草之类的。
黑糊糊的水底,不知道游动着些什么。
“哈!有好东西!”李卫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惊喜,反手拔出背后的格斗刺,眼睛紧紧锁在水面上,精芒绽放的目光似乎要把水面看穿一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