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头被抬进了张伯雇来的马车里,送去附近的医馆了,穆仲礼父子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也都跟着坐进了马车里一同前往。
一路上,大房一家安静了许多,车上除了穆崇福疼的“哼哼”声,就是穆崇才“嘶嘶”的抽气声,穆仲礼耷拉着脑袋沉默不语,心情极其复杂。
穆采薇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闷葫芦似的一个娃儿,胆小怯懦,说话都不敢大声,看到他们大房一家时,更是像见了猫的老鼠似的,头都不敢抬,话也磕磕巴巴的说不清楚。
可是,似乎在一夜之间,她忽然变得强势起来,不仅敢于反抗他们、挑衅他们、还敢跟他们动手,甚至还轻而易举的把他们都打伤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变化这么多?又是什么时候练就的一副好身手?为何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忽然一夜之间变得陌生起来,她不仅能带着一家人到镇上开酒楼,把酒楼开得红红火火,甚至在榆树县城里,混得风生水起,想把他们从大牢里弄出来,就能把他们弄出来。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好端端的一个人会变化这么多?她还是老二家那个大闺女吗?
倘若,不是她长着和从前一模一样的脸,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她就是穆采薇。
“咳咳……咳……”
穆连奎醒了,剧烈的咳嗦着,因为气愤儿导致的呼吸不畅,使他的一张老脸憋得通红,他睁开眼,捂着胸脯喘了一会儿,低哑的对儿孙们说:“听着,以后,你们谁都不许再去找二房的麻烦,不许说出不中听的话来,咳咳……咳咳……”
穆崇福急了,举着那只被金簪刺穿的肥手掌说:“爷,凭什么啊?您瞧我这手掌,难道咱们就这么算了?”
穆连奎横了他一眼,凉凉的说:“不就这么算了,你还能怎么样?”
“我……”
穆崇福气结,是呀,不这么算了,他能怎么样呢?
“老子要去撕了那小贱货。”
穆崇才嘡啷插了一句,眼底的怒火熊熊,像要杀人一般。
穆连奎冷笑道:“你杀得了她吗?你打得过人家吗?”
穆崇才被噎住了,捏着自己被掰折的断手,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听你爷的。”
穆仲礼沉吟了一会儿,也开了口。
“咱们现在根本也打不过那小贱人,与她硬碰,只能是自取其辱,还没的被她看了笑话,与其这样,还不如先避开她的锋芒,好好和他们相处,等找到机会了,在一击中敌,让她们也一辈子都翻不过身来,呵……”
穆崇才和穆崇福相视了一眼,虽然都看到个对方眼底的不甘,但最终,还是都无奈的低下了头!
采薇和爹坐在自家的马车里,跟在了他们给大房雇的马车后,也随着他们去了医馆。
霍公子已经被他的车夫接走了,本来,她是想抽空跟他探讨一下开参行的事儿的,但出了老爷子昏厥的事儿,参行的事儿,只好暂时先往后搁一搁,毕竟老爷子是被她和爹气倒的,万一真出了点儿什么事儿,她倒是无所谓,可是爹,会背负一辈子的良心债,一辈子都不会开心。
到了医馆,穆仲礼下车,装模作样的搀扶着穆连奎往医馆里走,穆连奎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仿佛就要作古了一般,穆崇才和穆崇福跟在了他们的身后,脸上都是一副悲哀伤痛的模样。
采薇看着装腔作势的一家人,感到既好气,又好笑,停下脚步对爹说:“瞧,大房一家子自知斗不过我们,想改变作战方针策略,打同情牌了。”
穆仲卿看着表情夸张的爷几个,失望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背着手跟了进去。
采薇可没兴致进去看他们夸张的表演,也没有兴致跟他们去探讨亲情,她四下看了看,见到远处的一家酱肉馆前排着长队,便走过去看热闹。
一走近酱肉馆儿,酱肉特有的醇香便扑鼻而来,引得采薇食指大动、食欲大开,她也随着那群排队的顾客排起长队来。
轮到她时,她发现这家酱肉馆儿卖的,都是熏酱类的肉食,并无青菜之类的,那一只只酱得油汪汪的熏鸡,带着雪花纹的酱肘子、紫红的酱野兔、酱蹄筋,酱猪蹄儿,看的她垂涎欲滴,迫不及待的点了单。
她买了一块儿酱肘子,又买了一只熏鸡和两条熏鱼,命伙计切好装盘后,放在了篮子里,高高兴兴的挎着篮子,回到自家的马车上,趁着等爹的空隙,好好的享受一顿。
肘子肉吃到嘴里,别真说,这家的酱肉果真是味道独特,别具一格,一吃到嘴里,浓重的肉香味在味蕾间蔓延开来,令她齿颊留香,余味悠长。
吃了一会儿,她觉得有些渴了,趁着四下无人,就跑进空间里喝了一点儿灵溪的水。
鹦哥看见了她,扑棱棱的飞过来,双爪拉着她袄子的衣襟,不依不饶的大叫:“主人,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采薇可不是小气的,把它的两只小爪子从胸前弹开后,把外面的熏肉吃食全部都收了进来,立刻引起了白眉和鹦哥的疯抢和对打。
采薇早就见怪不怪,由得它们去疯,自己则去菜地里溜达了。
来到菜地,她发现地里的孜然已经全部都成熟了,她已经收了霍公子的一千五百两的定金,明天就到交货的日子了,看来,今晚长眉得需要加班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