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尴尬的气氛渐渐缓了过来,霍渊便对她谈起了开设参行之事。
参行,说白了,就是售卖人参的商铺,人参稀有价贵,利润也极高,想开参行的人比比皆是,但是,没有十万八万银子的本钱,是开不起像样的参行的。所以,放眼整个大晋国,拿得出手的参行也只有七八家而已,而霍家,就独占其中的三家。
开设参行,首先选址非常重要,参行不同于普通的酒楼茶馆,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消费,因为人参价贵,能消费得起的人并不多,所以须得将铺面的位置选择在相对富饶的城市,比如商贾云集的江南,或者权贵所居的京都,再或者人参的主产地汴州。
其次,参行的掌柜也很重要,此人须是在参行做过的有经验之人,一眼便能断出人参的品级、品种、年头,且还要有极广的人脉,不仅能用最少的银子收购到人参,还要有能力把人参最大价值的销售出去。
再者,开设参行的东家,要有强大的后台背景,因为用得起参的,大多是权贵之人,这其中,难免会有骄矜难缠之辈,若在货卖的过程中出了甚么事端,东家要有能力摆平才行。
结合以上几点,薇儿开参行的事儿,根本就不切实际,那些开设参行必须具备的基本条件,她一样都没有。
然而,她没有的,他都有,虽说开设一家参行对他来说也并非易事,但他已经调集了资金,决定放手去做,因为若能因此赢得她的芳心,于他而言,绝对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他如是想着,却不知此时采薇的心思。
采薇虽然向霍渊询问了开参行的事儿,却从没想过要依靠他去开,开设参行需要的启动资金她有,正是昨夜在妖孽那里狠诈的那一笔,刚好用来做前期投资;参行的管理者可以让朝云来做,在找一个识货的掌柜即可;货源就更简单,只要把空间里的人参运出来,直接摆在参行里货卖就好了。
现在,唯一不好办的,就是怎样能把那些人参光明正大的摆出来,又不让人对这些人参的来源起疑!她想了好多的法子,最后又都被推翻…..
霍渊见她凝眉苦想着,一张小脸儿少见的严肃,以为她被自己说的那些话吓住了,轻声安慰说:“薇儿既然已经决定开参行,我自当全力相助,薇儿不必为那些琐事担心,只需打叠起精神,准备做个现成的东家好了!”
采薇听了,感激的笑了笑,说:“霍公子能有这份心思,我已经很感激了,但是求人不如求已,我若是没有开参行的本事,自然不会去趟这趟浑水。”
霍渊听了,颇有些吃惊,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
他当然不认为这小丫头会真有本事开参行,如此一说,不过是因为她自尊心太强,不愿求人,或者是她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晓得商海里的险恶,在或者,她根本不知道,霍家的帮助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在大晋国,哪个商人若能得到霍家的帮扶,必能成为大晋的巨富,凡是能与霍家攀上一点儿关系的,都可以在商海中站稳跟脚,多少商人梦寐以求的霍家的庇护,她竟全然没放在眼里!
不管怎样,她既然把话说了出来,他也就不好强求。顿了一会儿,他无奈道:“既如此,我就不勉强了,只是薇儿,日后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可要记得找我。”
采薇笑道:“那是自然,眼下就有一件事,要求霍公子帮忙!”
“什么事?”霍渊问。
采薇说:“我想请霍公子帮忙找一位参行里的老人儿来帮我掌眼,只要那人本分厚道,多给些薪酬也是可以的。”
霍渊想了想,说:“老人没有,能人倒是有一个。”
采薇一听来了兴趣,忙问:“是谁,霍公子快说!”
霍渊摇头笑道:“你听听,一口一个霍公子,我都叫你薇儿了,你倒只管和我分生,没的让人伤心。”
采薇也不是拘泥做作之辈,闻言,爽快的叫了一声:“霍大哥!”
霍渊这才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说了下去。
“我给薇儿举荐的这个人,乃是我在汴州参行里司徒掌柜的义子,名唤司徒长歌,此人年纪虽轻,只有二十一岁,但却是难得的精明干练,沉稳持重,又自幼跟在司徒掌柜的身边,练就了一副与他父亲不相上下的好本事,我正想着,要将他调到京城的参行里做个大掌柜,不想薇儿妹妹开了口,我便只好割爱了。
采薇一听,喜出望外,合掌连连拜谢:“如此,薇儿就多谢霍大哥割爱了!”
霍渊看着她那副俏皮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你都叫我霍大哥了,我这做哥哥的,在妹妹面前,又怎能不割爱?可巧我这几天要到汴州去一趟,若是薇儿妹妹得空,我便带你一同去,见见那位司徒少掌柜,顺便到参行去看看,实地勘察一下,也是有益处的。”
采薇一听,当即垮下脸来。她当然想去,显得不得了,但她现在身处封建的古代旧社会,就算她的父母开明,也绝没有开明到可以放心她一个女儿家,单独和一个外男去几百里之外的地方。
所以,霍渊的提议,根本行不通。
思及于此,她沮丧的说:“我倒是想去,可我爹娘怎会答应呢?哎——”
霍渊听了,遗憾的说:“如此,真是太可惜了!”
采薇也觉得可惜,深深的懊恼起来,懊恼了一会儿,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复又欢喜起来。
“不知霍大哥打算什么时候出发?什么时候到?住在哪里?打算住多久?”
霍渊说:“我原本是打算今天就走的,但因昨日中了毒,所以只得修养几日再走,大约是二十八早上出发,二十九的晚上既可到达,我在汴州府有宅子,就住在我的宅子里,住到十五,过了上元灯节,便从汴州直接取路回京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