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永春公主

李承恩失血之后力量减弱太多，一时间不能给对方致命的伤害。

马永哲的泰拳很厉害，他经过间谍的长期训练，精神力是李承恩的好几倍，因此“灵魂出窍”的运用和反应速度都高出李承恩很多，但是右手不太灵活；相比之下李承恩的警用格斗术稍微弱一点，但全身都是超级细胞，速度力量都占优势，而且拼命的气势更强，两人可以说旗鼓相当，打的份外激烈。和一般的打斗不同的是，他们的拳只要挨在身上就是离地飞出的结果，“嘭嘭”声响中，就看见两条人影在操场上不断地穿梭。

“僵尸居然打泰拳？还会说话？”李蓉心中吃惊，“难道真的保留了意识？”

“嘭！”马永哲一肘顶在李承恩的胸口，让他连退好几步。拼斗到现在，他的体力下降了很多，已经没有当初的那种爆发力了，他迫切需要吸血。但是李承恩似乎不知道疲惫一样，耐力好得惊人，再一次把他打成了滚地葫芦。

其实李承恩并不向表面上那么轻松，他现在脑中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钻进脑袋里一样。心中嗜血的冲动越来越强，几乎就要让他失去理智。

“不行，必须速战速决！”李承恩心中想到，拼命使用那种爆裂拳吧，虽然以现在这种状态，一拳之后自己很可能昏迷过去，但是就算死也不能便宜了这个王八蛋。

“不行，再这样下去，血帘教的人来了，我就没有力量逃跑了！”马永哲心中也开始着急，“看来这次只有放弃任务，保命要紧。”

打着逃跑的主意，马永哲开始四处观望，寻找逃跑的路线，他知道对手的速度快过自己，因此想办法要重创一下他才能跑得掉。突然间，他的眼角瞟到了地上一支突击步枪。

李承恩见他虽然摆出架势对着自己，但是眼珠乱瞟，目光闪烁。一下就猜到了他的心思。这种目光自己以前打老鼠或者抓贼的时候见得太多了，老鼠和歹徒想要溜走的时候，都是这种表现。

“你没机会跑啦！”李承恩叫道，向对手猛扑，他集中全部精力在自己的右拳上，下定决心要把对方打成碎片。

马永哲就地一滚，已经抄枪在手。李承恩心中一动，瞬间发动“灵魂出窍”，精确地把握住了对方开枪的时间，然后双腿一用力，跃起5米多高，像鹰一样迎头扑向对手，一头银发被风吹得向后直立。在这样两种能力的转换当中，精神力更是消耗巨大，但是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马永哲嘴边挂着一丝冷笑，他的“灵魂出窍”可比李承恩熟练得多，只见他瞬间抬起枪管，一梭子弹准确地射向李承恩的眉心。

李承恩心中一惊，没想到对方反应居然又快又准，眉心处的要害他不敢掉以轻心，忙举起手挡在面前。事发突然，这时候他的爆裂拳还在运用当中，拳头胀大的感觉已经出现，这时候马上把精力转移到了防御上，拳头发胀的感觉突然消失，同时感到挡在面前的手臂周围多出了什么东西，连迎面而来的劲风都被排开在外，头发也不再飘飞。

这时候，令人吃惊的现象发生了。

“嗡嗡嗡嗡……”子弹打在李承恩的面前，就在他手臂以外1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李承恩更本就没有感觉到子弹的冲击力，透过手指的缝隙，只见眼前的景象一阵扭曲，仿佛隔着一层水面看世界，而这层水面被子弹不断撞击，以触弹点为中心，不断震动，产生一圈圈涟漪。

“怎么回事！？”马永哲心中惊惧，眼前怪异的景象他用“灵魂出窍”看的清清楚楚：本来一梭子弹眼见就要命中李承恩的眉心，但是子弹却在他的手心处停了下来，他的面容也一阵扭曲，就像自己开枪打中的是湖水中的倒影一样。而且李承恩的身体居然在子弹的撞击下有停在半空的趋势。

“绝对领域！”直升机上的李蓉看见地面上的情况突然惊叫起来，“难道他是初代僵尸王？”

绝对领域是血帘教对于初代僵尸王一种防御能力的叫法。初代僵尸王有着很强的精神力量，不但可以控制上千只僵尸为自己作战，还有着不可思议的能力。当初代僵尸王把精神力用于防御的时候甚至可以形成坚固的精神力屏障，连炮弹都不能伤害其分毫。

《血帘教教志》中有记载，在鸦片战争初期，血帘教和天子党决战的时候出现过一只初代僵尸王。500多名血帘教教徒在海边一座城市的城墙上和这只僵尸王死战，当时的血帘教徒们用38门神威火炮同时轰击，连城墙都被轰成了废墟。但僵尸王在炮火中发动精神力屏障防御，却连毛都没有掉一根。当时的血帘教教主就惊叹道：“如此能力，天下能对者几绝乎！”后来的血帘教徒便称僵尸王的这种能力为“绝对领域”。是一种强悍无比的精神力防御方法。

现在这种能力居然在一只二代僵尸身上重现，李蓉怎么会不吃惊？

“或者真如教祖所说，他是个内功高手？”李蓉想起了在玉像前听到的那些话。她从教祖口中得知了内功的真相，古代的内功其实就是精神力，古人修炼内功的那种存想方法，其实就是对精神力的一种锻炼方法。但是由于种种原因，现代的人已经不能进行这种锻炼，内功也就成了神话传说，再也见不到。而李蓉从教祖身上见识过内功，所以能够一眼看出“绝对领域”。她知道这种能力在古代的时候又叫做“聚气成墙”或者“金钟罩”，是内功达到一定程度的之后才能运用的功夫。

“原来这种力量不光可以发出爆炸性的攻击，还可以用于防御。”李承恩恍悟。他大脑内的精神力虽然不如马永哲，但是他全身的神经元细胞都是强化过的，身体的神经反射强悍无比，而且尸脉中也有强大的反射电能，在发动爆裂拳的时候一下子调用了全身的生物电能量，所以才能在一心防御的时候形成“绝对领域”，这一切都是巧合之作。

子弹的撞击让李承恩下降的速度变慢，几乎停在了半空，加上他身体周围水纹一样的波动，景象如同梦幻一般。

“咔咔……”马永哲吃惊之下疯狂地打完了所有的子弹，李承恩这才落到了地上。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拳的机会，因此注意力不散，一鼓作气像马永哲冲去。

要是古代内功高手在场，一定会大吃一惊：把防御的力量瞬间转换为攻击力，这是多么高明的控制手法，先不说这需要达到对内功近乎变态的控制力，就说把外放的力量瞬间回收进入身体时产生的那种冲击力，一般人是绝对承受不住的。众所周知，神经反射其实就是生物电反射，精神力的实质便是生物电反射的时候产生的电场。古代大侠修炼内功的时候，由于精神力反射太强，一个不注意就会烧坏神经，轻则瘫痪，重则变成残废或者白痴，这便是所谓的“走火入魔”。

但是李承恩的神经元细胞强悍无比，还有他根本不知道什么“走火入魔”，只是一心想着把那个王八蛋打成肉酱，硬是生生收回精神力，挥拳猛地砸向马永哲。这一下精神力高度凝聚，立刻散发出一阵电波，直升飞机上的仪表盘又是一阵乱转，马永哲也感到脑中一阵眩晕。

下一秒，只见看守所操场上白光一闪，隐隐竟有电光如盘蛇一般流转。接着“轰隆”一声巨响，仿佛炸弹爆炸，平地里卷起一道旋风。两个人影从爆炸中心飞射而出，一个人影笔直地向上飞起几十米高，另一个人影横向飞出，落在十多米远的地上。横向飞出那条人影落地以后马上爬起来，半跪着蹲在地上不住地喘气，正是李承恩。

原来他全力的一拳自下而上勾出，正好打在马永哲的小腹上。拳力爆发的时候，直接把马永哲打上了半空，他自己也被爆炸的气流吹得倒飞回去。好一会之后，马永哲的身体才从空中落下，只见他的身体齐腰而断，下半身已经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刚刚接好的右臂也被再次震断，伤口处密密麻麻的尸脉伸缩不已，正忙着止血。马永哲伸出左手撑在地上，看样子想要挣扎着站起来，但当他看到自己身体的状况之后眼中惊恐万分，口中喷出一口血沫，终于无力地躺倒在地。

李承恩感觉自己的头像要炸裂一般的疼痛，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就像信号不好的电视节目一样扭曲着，耳中的声音也越来越远。他依稀看见成队的车辆开进操场，无数的人影向自己身边围上来，车声、人声混成一团。一道劲风吹来，把他的银发吹得动摇西荡——天上悬停的直升机降落下来。

他强支撑着意识，对着飞机大声喊道：“叶小雨在里面，快去救她。”最后抬眼看了一眼关押室的大门，眼前一黑，身体重重的倒在了操场上。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来，腥臭的红色的雨滴越来越密集，其中夹杂着碎肉、肢体、内脏……，那些雨滴滴落在地上之后马上燃烧起来，四处都是红色的没有温度的火焰。“吼～”一个有着两只血瞳的巨大黑影向李承恩步步逼近，他东躲西藏，已经筋疲力尽。但是那个黑影还是紧紧的跟在身后。就在李承恩快要绝望的时候，突然，他看见无尽的火海中有一道白色的光芒。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扑进光芒当中，暖洋洋的感觉立即包围了他的全身，阴冷的感觉没有了，血雨和火焰被光芒挡在了外面，一种亲切的感觉涌上他心头，有个柔和动听的声音在耳边轻轻的叫着他的名字，还有一双细腻温柔的手环绕着他的身体。他转身一看，妻子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从妻子身上传来了熟悉的香味——这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李承恩躺在妻子的怀里，舒服得一动不想动。

“咚～”巨大的响声传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抖，李承恩吃惊地睁开眼睛，只见巨大的黑影已经来到了光芒的外面，正在对光芒组成的世界发动攻击，每攻击一次，光芒中的世界就颤抖一次。“喀喇”一声轻响，李承恩发觉妻子的脸上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裂纹，“喀喇”随着黑影的不断攻击，妻子脸上的裂纹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不要！住手！”李承恩想大声喊，但是他发现自己居然发不出一点声音。“哐啷”一声，妻子的身体和这个光芒的世界裂开来，变成了无数飞舞着的碎片。那些碎片在血雨中渐渐被侵蚀，消失……

“不要……”李承恩跪倒在火海里，只觉得全身被火焰包围，身体渐渐开始融化，感觉越来越冷……

“承恩，不要放弃，坚持住！快睁开眼睛！”看守所的操场上，叶小雨抱着李承恩的身体，用力的摇晃着。两个血帘教的人用两台仪器分别贴在李承恩的左右太阳穴上，仪器正发出“嗡嗡”的轻响声。在他们周围围着一圈人，好多人身上都有血迹，看来他们已经解决掉了剩余的僵尸。

“不行，教主。”两个血帘教的人放开仪器站起身来对李蓉说道，“他的尸毒太强大，最高频率的干扰波都不能阻止它们入侵大脑，现在他的脑中尸毒已经形成回路，没有救了。”说完摇摇头。

“不会的，师父，不会的，你再想想办法啊！”叶小雨大声说道，看她的样子已经快要哭出来。

“小雨！”李蓉走到她身后蹲下身去，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我们已经尽力了，放开他吧，他现在很危险。”

叶小雨抬头看看李蓉，又低头看看李承恩，渐渐冷静下来，脸上也变得平静，看不出悲喜，只是当她低头的时候，两滴眼泪掉在了李承恩的脸上。

李承恩被眼泪一惊，眼睛突然张开来，红红的瞳孔中仿佛有滚烫的鲜血在流动。

“小雨，快躲开！”李蓉大吃一惊，连忙喊道。

叶小雨顿时醒悟，抽身后退，但是已经晚了，只见李承恩已经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张口就要咬下去。

“噗！”一声轻响。

李承恩全身一震，停下了动作，慢慢抬头看去，只见李蓉手中拿着一支麻醉枪对着他，枪里带着药液的子弹已经扎进了他的眉心。

看着李承恩眼中的红光渐渐暗淡下去，叶小雨死命的咬住嘴唇才没让自己哭出来。

“好了，小雨，你先和我们回基地，这次的事情我们会以特殊事件处理中心的名义写份报告，争取就这件事情为你减刑。”李蓉拉开叶小雨说道。

“教主，情况不对！”叶小雨刚想说话，一个教徒突然指着李承恩的身体喊道。

李蓉和叶小雨顺着他的指示一看，只见李承恩眉心出的子弹慢慢退了出来，顺带着一些血液和绿色的液体也从弹孔中流出。

“他逼出了‘惩罚者’！怎么可能！？”李蓉吃惊地说道。

叶小雨突然想起，李承恩变身前流出的血液分解尸体的情形：“师父，他没有尸变之前，血液里也含有‘惩罚者’，后来他强行逼出血液，会不会……？”

“马上把他送上直升机，我送他去基地。”李蓉当机立断。两个教徒立即走过来抬起李承恩。

“师父，我也去！”叶小雨站起来说道，但是说完之后却向关押室跑去。当直升机发动的时候她才飞快地跑回来，手里抱着一包东西，用报纸包裹得严严实实。

“师父，他可以恢复意识，对不对？”叶小雨一上飞机就紧紧地盯着李承恩的脸问道。李承恩鼻息幽幽，仿佛睡着了一般。

李蓉看着徒弟的神情，听着她话里期盼的语气，哪里还不明白她的心思，摇摇头之后说道：“他就是那个李承恩？你不顾我的劝告，甘心为了他坐牢的那个人？”

叶小雨低下头，“师傅，我只是觉得，很对不起他。”

“能不能恢复我还说不准，现在只有先问问‘她’，看‘她’有没有办法。”李蓉说道。

“‘她’！？对啊！师父，‘她’不就是……”叶小雨眼中显出欢喜的神采。

李蓉叹口气说道：“小雨，就算他可以恢复意识，尸毒也是不可能去除的，他终究都是僵尸，而且他很可能是天子集团的人——你自己要有心理准备。”

叶小雨神色一黯，默默地点点头：“我明白，师父，只要他活着，可以记得我，我就别无他求了。”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李蓉说道，“他是僵尸，而我们是血帘教……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但是，如果他还有意识的话……”

“僵尸始终是僵尸！不管他有没有意识。”李蓉说道，“血帘教徒，世代以消灭僵尸为己任，不顾安危，不计得失，不死不休，我们的第一教规，你难道忘了吗？”

叶小雨一听，脸色“唰”地白了。

第二天早上，莎纱打开电视听到这样一则新闻：某军区女子看守所于昨夜发生暴动事件，在守卫和特殊事件处理中心的镇压下暴动很快平息。该看守所关押的女犯中包括我国第一位诺贝尔医学奖获得者，前不久因生物安全研究中心失窃一案判刑的叶小雨。据悉，在这次事件当中，叶小雨扮演了一个英雄的角色，正是在她的帮助下，这次暴动才得以很快平息……

莎纱听完新闻，知道叶小雨没事，心中舒了一口气，她关上电视下楼准备开门营业，突然看见玻璃门外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

“嘉豪！你怎么坐在这里？”莎纱走过去一看，却是嘉豪，连忙拉他起来。

“莎纱，组长已经死了，他死了，死了……”嘉豪似乎神智不清，不住地叨念着。他唇上下巴上布满的胡茬子，看起来十分憔悴，看样子他已经在这里坐了整整一夜。

莎纱心中一痛，伸手抱住嘉豪，难过地说道：“嘉豪，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要这样。”

“组长已经死了，他真的死了……”嘉豪还在喃喃自语，双眼无神，似乎梦游一般。

“嘉豪，你不要这样，不要吓我。”莎纱激动地说道，“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你清醒一下。”

“你说什么？”嘉豪眼睛突然一亮，瞬间恢复神智，“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答应你，”莎纱低下头，声音细不可闻，“答应嫁给你。”

“莎纱……”嘉豪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的眼睛，“你说真的？你不是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