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先生不是不能做。解铃:一个人人都称道的好人,这个人本身绝对是大奸大恶之徒。只有隐忍奸恶到一定程度,才会被人人称颂。这是人性里一个黑色幽默,一个红尘寓言。
他看看我:罗稻,我还是郑重向你发出邀请,跟我学道吧,我也确实需要一个帮手。
你身边不是有很多高人吗?三太子上身的辉,打鬼胎的雪等等。
解铃看看蔚蓝的天,:那些人是我的同道,不是搭档。
你是福尔摩斯,想找一位华生?我。
解铃笑:不敢当。
给我个理由,为什么选中我?我。
解铃道:虚的我就不了,咱们直接唠干的。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对你有一定了解,你办事还算缜密,有慧根,根骨也不凡,就是性情差了些。不过看你刚才有顿悟的意思,性情还能提一个档次。你跟我学道,我对你也没什么太大的要求,什么大通境界,什么羽化成仙,什么筑基练婴,那都是扯淡的玩意。不是没人修到那种境界,而是太虚无缥缈,做人还是实实在在脚踏实地为好。我这样的人,你可以定义为办事的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利用自身一技能,帮人解难题答疑惑,和搞IT的修电门的擦鞋的做饭的没什么两样。至于你能不能悟大道,看你自身机缘。如果你真是千古大贤,就算去要饭也能领悟红尘真谛。
你的意思是,你这里就是个作坊式的公司,我就是个打工的,来你这里进行技能培训、专业考核,然后出去拉活挣钱?我问。
解铃笑得打跌:不错,不错,有悟性。做我们这一行,专业技能固然要过硬,但最重要的是这。他伸手拍拍我的心口:良心。罗稻,我觉得你有良心,你觉得呢?
这句话得有深意了,我赶紧回避他的眼神,内心非常矛盾。该不该和解铃讲圣姑的事情呢?刚才在梁秋家,我意念一线,差就用刀杀了解铃。当时并不是考虑到他不该杀,而是考虑到杀了他我无法脱身。
在我的潜意识里,解铃依旧是我和圣姑融合的障。
就在这尴尬时,梁先生打来电话,约我们见面。解铃没有接着话茬继续,他伸个懒腰:好了,晚上有饭局。
我嘿嘿干笑两声。
就在这时,解铃突然噗一声吐出一大口血。他弯着腰,双手扶腿,像是呕吐一般,哇哇从嘴里不断吐血,不一刻地上多出一滩血。
他大口喘着气,脸色煞白,双手紧紧捂着胸口。我拍拍他的后背。
好半天他才抬起头来,撩开衣服,看到胸口那张人脸愈发清晰。他擦擦嘴角的血,摆摆手:不行了,真是上岁数了,做这么一事,就感觉气血不足。
我扶着他在区凉亭里坐下,他闭着眼好长时间没有话,我也不敢打扰他。半晌,他慢慢睁开眼睛。我问到底怎么回事。他疲倦地:刚才去除秋体内阴符,动用了我的真气。他掐我脖子的时候,我生死一线,气又走岔了。刚才把淤血吐出去就没事了。
我没什么,心里有些伤感。
解铃忽然道:罗稻,如果有一天我突然不在了,你会不会来找我?
我呲牙一笑:看你的,好像咱俩是好基友一样。放心吧,只要你托付给我,我肯定会办到。
我们坐了一会儿,解铃疲倦极了,话就闭着眼睡过去。我一直守在他的旁边,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悯。他活得真不容易,这个男人背后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
他醒来的时候,我们又聊了聊,我问他,他在梁家曾经见过梁秋设计的世界,是在哪见到的?
解铃沉默了很长时间,慢慢道:在阴间。
什么?我大吃一惊:你去过阴间?
算是吧。阴间很大,我只是去过一些地方而已。我这种道法,必须要到阴曹地府去修行堪悟。我就是在阴间练功,进入妄境时,见到秋设计的世界。
我眨眨眼: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曾妄境,不过是一场梦,你的梦和梁秋的梦重合了?
妄境是梦不假,但此梦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根据修行人内心的**和认知,自然演化而成。为什么要破妄?破的是你心中之妄。破的是你心中最痛最喜最悲伤最牵挂,这所有一切所化成的妄境。我破妄时,心怀戚戚,心中最大的障就是对阴间对阳世对生命探索的茫然和惶恐,这些都变成了考验我的妄境。我可以确认,我在妄境中到过的世界,正是梁秋在圣姑指引下通灵时所见到的。
那地方到底什么呢?我问。
那个地方不属于阴间也不属于阳世,而是一片净土。正如你对梁秋画作的评价,那是真正的极乐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