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尘鸢被赵书贤丢在床上的时候,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她身下是软绵绵的被子,而她整个人也因为之前的高烧而软绵绵的……
等赵书贤欺身而上时,柳尘鸢才发出一声受惊的叫声:“赵,赵书贤……”
赵书贤没有理她,脱了她的女披,又以外袍为绳捆住了她的手,箍在她头顶。
这样的事情,以前也发生过许多次,可柳尘鸢总能最后脱困,赵书贤也总能最后收手。
无非不过是她哭啼求饶,最后赵书贤到底饶过她。
可这一回,并不一样。
赵书贤像是听不见她的哀求一般,一件件剥开她的衣服,嘴唇在她的身上游走,他的唇舌掠过她的眼,她的鼻,她的脸颊,她的脖颈……一路向下。
柳尘鸢哭的满脸是泪,赵书贤温柔地慢慢舔去她的眼泪,然而与这温柔不符的是,他下身的动作极为粗暴,柳尘鸢痛呼一声,紧紧咬住嘴唇,鲜血渗了出来。
原本这样的伤已足够让她打颤,可此时那无法明说之处的伤才真正让她痛不欲生,让她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唇上溢出了鲜红的血。嫁给赵文帝之前,柳尘鸢听嬷嬷教导过,也晓得第一次行床笫之事是一定会流血的,她曾暗暗想过,如果会流血,岂不是会疼?这想法她不敢拿出来问嬷嬷,现在却才知道,原来确实很疼,而且疼的这样厉害。
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里,偶也有一两句一笔带过的描写,无非是“□□”“飘然欲仙”之类的评价,可完全不是这样啊……
这种深入骨髓的痛,不止是身体,还有心里的绝望。
像大风大浪,毫不马虎地拍打着她。
她晓得,自己不会死于这样的风浪沉浮中,却始终有一种自己要窒息了的错觉。
赵书贤看见她唇上的血了。
他似是犹豫了片刻,最终仍是缓缓低下头,慢慢含住了她的嘴唇。
那个瞬间,柳尘鸢忽然意识到,在此之前,赵书贤几乎亲过她身上每一寸,独独没有碰过她的嘴巴。
这可以被称为吻吗?
柳尘鸢一点儿不晓得,她只知道,赵书贤的唇舌温柔到让人不敢相信的地步,然而嘴上齿间越温柔,越似在安慰她,身下的动作就越让她疼不欲生。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分为了两半,在被两个赵书贤,截然不同地对待。
从头到尾,赵书贤没有说一句话,表情也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也许有吧,可柳尘鸢痛的意识不清,根本没办法去看清他的表情。
赵书贤翻来覆去地折腾她,像是永远不知餍足,到后来她也没有力气哭与发声了,整个人混混沌沌,她不说话,赵书贤更不开口,他攻城略地侵占她,却似乎一点儿也不开心,比她更沉默。
恍惚中,柳尘鸢竟然隐约觉得自己听见了雪。
是雪,也是风,呼呼作响,如泣如诉。
一夜雪声繁,照墙灯影短。
柳尘鸢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也可能是昏过去的……
她又一次梦到了赵书贤,即便昏睡之前,她还在赵书贤的魔爪之下。
梦里,她穿着大红婚服,那婚服并不如自己嫁给赵文帝时所穿的华丽,但看起来规制很高,她要嫁的,应该是个皇子一类的人物。
梦里的柳尘鸢坐在喜床上,外边忽然传来一声通报,说是二皇子来了。
柳尘鸢规规矩矩地坐着,然而颤抖的手还是泄露出她的紧张与不安。
没什么意外的,推开门,走进来的人是赵书贤。
他没让那几个侍女跟进来,直接把门一关,响起的关门声让柳尘鸢又打了个抖。
他也穿着喜服,毫不犹豫地走到柳尘鸢身边,也不按规矩来,直接用手就掀开了她的盖头。
一掀开盖头,赵书贤也愣住了——柳尘鸢满脸是泪,妆都哭花了,看起来有点可怜,又有点搞笑。
赵书贤迟疑片刻,说:“你……不记得我了?”
柳尘鸢一边哭,一边莫名其妙地看着赵书贤:“我知道你是镇远将军,是赵书贤……可我们什么时候见过?”
赵书贤垂眸,说了句“算了”就去解她衣服,柳尘鸢哭的更是停不下来,最后赵书贤大约是有些烦了,忽然将腰间长剑拔了出来。
新婚之夜,新郎官居然带着剑入了洞房!
这是什么意思?是说,不和他洞房,就去死吗?
柳尘鸢几乎要昏过去,赵书贤却用长剑在自己手指上一划,而后往床上一块布上挤了些血,就潇洒地转身走了。
只剩下一脸茫然的柳尘鸢,傻傻地看着那一团带着血的布,最后她像是想明白了,脸一红,缩成一团,忽然将那步丢到一边,起身冲了出去。
离开喜房的柳尘鸢身上的衣服忽然不再是那繁杂厚重的凤冠霞帔,她穿着厚厚的素锦织镶银丝边淡白披风,头上梳着高髻,只插着一朵纯白色的梅花,手插在烟灰紫色团花手筒里,于种满了梅树的庭院内走走看看,直到赵书贤从庭外慢慢走近。
这一回,柳尘鸢看起来并不太怕他,但仍有些拘谨,赵书贤的目光从她发间掠过,淡淡道:“梅花似雪簪云髻……夫人好兴致。”
柳尘鸢行了个礼:“将军大人。”
她喊他将军大人而不是夫君,他也不怎么在意,只又看了眼她,目光在她冻的通红的鼻尖上停留了片刻,说:“这么冷,为何一人在院内。”
柳尘鸢说:“问兰说今日可能要下雪呢……我太冷了,让她去替我再拿几个暖炉来……”
“下雪?”赵书贤皱了皱眉头,此时天空便恰恰落下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