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又开始哭,安勤华沉声道:“现在哭也无事于补,父亲留给咱们的那个还在府上,你一会儿赶紧去拿了,这是最后的机会!”
“可是……”安琢言仍然很犹豫,安勤华道,“难道,你想要看着我死吗?还有你自己……柳尘鸢的事情暴露了,足见皇上很有可能已与她重新见面,我死了,你被打入冷宫,他们就一辈子恩爱了,琢言,你愿意吗?”
“可如今战乱不歇,若皇上吃了那个……”安琢言双手颤抖,依然无法下决心。
安勤华道:“赵将军不是醒了么?有他在,还有什么好怕的?!琢言,我再说最后一次——要么,你眼睁睁看着我死,看着他们恩爱一辈子,要么……让他当一个有些混沌的皇帝……你知道的,那东西,只会让人有些错乱,并不会让他呆傻,并无大碍啊!”
安琢言看着安勤华,半响,轻轻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安勤华见她终于答应,大大地松了口气,安琢言轻声道:“你在这儿等着我。”
说罢,也不再留恋,转身便离开。
她并没有回宫,而是先回了一趟安府,好在也没人阻拦,她拿了东西,又很快离开,老老实实回了景峰宫。
回去后,她让人去找赵书贤,说希望最后见他一次。
本以为赵书贤不会答应,自己还得费些功夫,不料赵书贤很快就来了。
再见赵书贤,不过隔了十个时辰左右而已,心境却已大不同。
赵书贤道:“你还有何事想与朕说?”
他的声音比以前任何一次听起来都还要冷漠,并不狠厉,只是冷漠,仿佛眼前的安琢言,只是个不知名的宫女。
安琢言心中冰凉一片,也不再犹豫,轻声道:“皇上,六年情分,您说断便断了,臣妾也无力拒绝,只能……”
她举起摆在一旁桌上的茶,低着头,将茶对着赵书贤:“臣妾不会饮酒,这便以茶代酒,先干为敬,第一杯,愿皇上平安万岁,岁岁无忧。”
又斟了一杯:“第二杯,愿闽国祚绵长,风调雨顺。”
“第三杯,愿皇上与心爱之人,恩爱长久,此生不移……”
三杯饮尽,她看着赵书贤,又看了一眼摆在赵书贤面前的空酒杯。
赵书贤并未多说什么,斟了一壶茶,以袖挡在身前,一饮而尽,而后放下酒杯:“朕只饮一杯,愿你安分守己。”
安琢言身形微晃,苦笑道:“事已至此,皇上也不愿对臣妾留下哪怕一句好话吗……”
赵书贤没有说话,安琢言垂下头,轻轻啜泣起来。
过了一会儿,赵书贤道:“如没有其他的事……嘶。”
赵书贤皱眉,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怎么回事……”
安琢言抬眼,轻声道:“皇上?”
赵书贤揉着太阳穴,没有理她,安琢言试着靠近了一些,轻声道:“皇上,您忘记了吗?这六年来,臣妾是那样安分守己,对您那样忠心耿耿,而您,对臣妾,分明也是有情的。”
赵书贤没有答话,只抬眼,有些迷茫地看了一眼安琢言。
安琢言面露喜色:“您也是爱臣妾的!您才舍不得将臣妾贬入冷宫,将臣妾的兄长打入天牢,您舍不得……”
赵书贤道:“朕……舍不得?”
“对。”安琢言立刻点头,“您舍不得!您很爱臣妾的,您很爱臣妾……”
她一点点靠近,一点点靠近,声音却并不压低,只反复重复这几句话,赵书贤垂着头,眉头紧蹙,就在安琢言的嘴唇要贴上赵书贤的嘴唇时,赵书贤忽然抬起头,右手毫不留情地扼住了安琢言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