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后,严肃的公孙尊者与鬼谷圣子姗姗来迟,孤山之顶,玉亭坐落,来到此间的皆是第六重天的魔修大能。唯一身上未沾染半分魔气的合欢宫之人,一副衣冠禽兽的模样。那人正是当日在雪域宗比试时亭中的男人。
游弋与对方轻飘飘地对视了一眼,嘴角挂着妖媚的笑。
他倒是想起合欢宗那日想要擒了他的事儿了,游弋已将合欢宗与朱雀山画上了连线,心中不免也多了一个念头。这头他已经将“扶摇宗游弋被鬼谷圣子扣着”的消息散播出去,那头合欢宗却毫无作为,联系朱雀亲自来寻他的那场不太美妙的梦境——这些人这次要找的……恐怕不是自己。
那是谁?
他正疑惑着,座首的合欢宗之人已微微一笑,安抚下众魔修的敌意:“此番我宗只为了寻到天道之子,若诸位愿意相助,其余条件,皆可好好商议。”
……
…………
黄昏时,薄云淬暖,清风渐熄,扶摇宗正如往常一般没于宁静。秀山郁林的某处屋中,本该完成今日修行的吴笑已挽起衣袖,等了一注香的时间。
他不耐地皱皱眉,心头烦扰不已。
小徒弟入魔也就罢了,偏生还可拯救一二,让他狠不下心。这亦也罢了,偏生向来自持的大徒弟脑子一热,背着他与小徒弟搅到一块儿去了。
这算什么事儿?师门不幸!师门不幸!
他从未发觉大徒弟竟有如此厚的面皮,这端他和师妹已打算不追究了,也存了帮衬一二的心思——但!是!帮他们遮掩一二与帮他们光明正大私奔之间还是有大区别的。
季仲卿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游弋给他出的馊主意——季仲卿因与吴笑对是否及时解救游弋在意见上有了分歧,大打出手,离家出走。
两人正到了“准备大打出手”的时刻,吴笑刚酝酿好气势,就被一道怪音打断。
一只黑鸟扑掕着翅膀,它身上附着了一缕游弋的气息,无声地闯过扶摇宗的法界,逆着已开始暗淡的日光而来。它停驻窗边,掀起翅膀用鸟椽啄啄羽毛,右脚绑了一枚漆黑的铃铛。
季仲卿想也未想,收敛了剑势便过去捏碎了那枚铃铛。游弋此番传来的讯息并不少,待吴笑都等得不耐了,他才屈指轻弹了黑鸟尾部高贵的翘着的一片艳羽,目送黑鸟展翅消失在天际。
“计划有变。”季仲卿回过身,声音比往日还要冷淡几分,“合欢宗联合魔修私下动作,说是寻人。小师弟询问近期是否有什么盛事。”
“……雪域宗几日前邀各派弟子前往西桥试境。”吴笑微怔后回过神来,“若未记错,两宗背后站的同是朱雀山?”
季仲卿未接过话头,只是想到了什么,微皱了皱眉:“此重天还有谁?”
朱雀山唯一有权对下界附属发布号令的便是朱雀,一位光是名头就可在九重天畅通无阻的妖修眼界就不曾低过,更不曾失了准头。既然寻的不是小师弟,更不会是他与吴笑师兄妹,那么还会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