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长老立刻撇回脑袋,动作迅速得有些刻意。
“你们来的时候骑的是小锦?”一面沿着人往走廊前行,季为风一面说,“我怎么记得你这小子从小最嫌他丑?”
三人一前两后并肩走过,围着的薄薄人墙便自觉的散开了。季仲卿正被掌中乱勾的指头吸引了注意力,闻言漫不经心地说道:“不丑。”
师弟喜欢的,自然不会丑。
游弋有些好奇地接过话头,“三长老,那头锦鲤是你养的?”又肥又熊,就是比较粘人讨喜。
被点了名的季为风也不见得有什么怒意,问到锦鲤,他稍停了脚下的步子,“你觉得小锦看起来怎么样?”
“十分漂亮。”游弋衷心道。
“与季仲卿的白龙比起又如何?”
福至心灵的魔物几乎没有犹豫——虽然不知为何,但这位显然对自家养的小鱼非常在意,有刷好感的一条捷道——他答:“更漂亮。”
斩钉截铁,语气颇为真挚。
季为风哼了一声,回过身,嘴角却弯了起来。
季仲卿的祖父住在季家巨湖群镇的尽头,三人脚程不慢,很快便到了。视野所极是一方同样精致的双层阁楼,一楼的院子比其他家的都要大上几分,种了棵极大的桂树,树下一张空落落的摇椅,漆色尚且鲜艳。
季仲卿把游弋往身边更带了些,听见和他不太对付的三长老压低声音对两人提了一句:“祖父这几日格外痛惜天机阁,你们若有什么藏书,关键时刻拿出来就好。”又觉得以两人这状况不像是有的,只能摇摇头,唉声叹气地率先走了进去。
入了院子,游弋听见几声淡淡地鸟鸣,而后是老人家懒洋洋地一声叫:“谁啊?”
一股强势的神识倏忽爆发,游弋仿佛被人被透彻的扫过了一遍,不由得一个激灵。那头屋内的老人显然更为吃惊,咦了一声过后暂且安静了。
下一秒,一身松松垮垮卦袍的老人提着竹剑冲了出来,面色红润的面孔上满是怒意:“给你定了个好婚,结果人就这么跑了!如今还敢回来!还敢带个魔——咦?”
他狐疑地打量了游弋半晌,低头把竹剑一收,招手:“小娃娃,过来。”
见季仲卿虽皱了眉却未阻拦,游弋也不迟疑,径直走过去乖乖巧巧地站定了。老者伸手捏了捏他的手臂,皱着眉头眼神奇特地把魔物打量了个彻底,“逆转树?添了什么方子?”
“不知道。”游弋老老实实。
老者显然不信,“就算你不再动用魔气,我也不会让你们结成——”
“可我们已经是道侣了。”游弋后退一步认真道,“您不同意,不就带着他私奔了。”
“这小子八百年前就有婚约了。”老人摆手,“你们要跑,逃不出这间院子。”
婚约。
捕捉到这个词的游弋一瞬间便眯起了眼,他回头一看,那边季仲卿一个快步向前把他护进怀中:“我从未答应过。”
那护人的模样十分的令人看不过眼,还隐约带了几分不耐与警惕。老人怒道:“宫家女娃哪儿不好?”
季仲卿皱眉:“没见过,谈何好坏。”顿了顿,他补充道,“如今,也不用见了。”
如今季仲卿偶尔也会庆幸自己当年的一时果决,若没有那一下意志坚定的历练之意,他也许一生只见过至顶的那些景色,也许将永远停滞于大乘境的高阶望道而不及,也许……碰不见游弋。
他突然便记起了两人的初遇——并不是扶摇殿的那方亭子,而是第三重天的一处绿丛中,一身血污的小孩儿蜷缩在地面之上,那张白净精致的面容已隐约能瞧见后来的颜色。但当时他不过是随手一救,从未想过成长开来的这人会有那般的魔力。
——蛊惑心魄,让他至死不渝的魔力。
眼见气氛转急,季为风刚想有所动作,远方却忽然有传音而来。他眉头一跳,脚步一错插-入三人之中,清嗓无奈道:“宫家的那个姑娘来了。”
沉默了片刻,季为风面色古怪地道:“她说……恳请季家解除婚约。她已有了心上人……”
说这句时,他的视线一直紧紧地凝在了游弋的身上。一副看待渣男的神态。
游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