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儿闻声,这声音怎么听的有点儿耳熟,扭头一瞧,只见一队人马赶来,领头的不是县令大人又是谁?连忙趴下磕头,呼道:“小老儿不知县令大人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县令根本不给他面子道:“听说你昨天晚上隐瞒了一些事情?你可知道命案不报,可是要充军千里?”
那李老儿身体浑身打哆嗦,不住的打哆嗦,冷汗从额头上迸射。连忙磕头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县令大人哼道:“那你还不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打更的李老头儿应承道:“是,是大人,小老头儿一定知不无言。”
他说:“我把这事从头说起。我当班的时间是从晚上半夜亥时起到此日早上寅时。亥初,曾有人在街上打架,除此以外,我巡逻的地区都很平静。夜里子时的时候,开始下起雨来。这时我遇见了陈捕头,他是巡逻的衙役。我们两个人就站在街转角的地方聊天。不久,大约在丑时稍过一点的时候,我想该转一遭了,看看路是不是平静无事。这条路又泥泞又偏僻。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一辆马车从我身旁驶过。我慢慢溜跶着,一边寻思要有热酒喝它一盅多美。这时,忽见那座房子的窗口闪闪地射出灯光。我知道那所宅院都是空着的,其中一所的最后一个房客得了伤寒病死了,可是房东还是不愿修理阴沟。所以我一看到那个窗口有灯光,就吓了一大跳,疑心出了什么差错。等我走到屋门口——”
“你就站住了,转身又走回小花园的门口,”小鱼儿突然插嘴说。“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李老头儿吓得跳了起来,满脸惊讶,瞪着一双大眼睛瞧着小鱼儿,之前也有人问过的。
“怎么?”小鱼儿问道。
李老头儿回答道:“之前也有人问过。”
小鱼儿笑了笑,看来马小玲还是也不笨啊,于是问道:“你继续说。”
“老天啊,确是那样”他说。“可是您怎么会知道的,天晓得!你瞧,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我觉得太孤单,太冷清了,我想最好还是找个人和我一起进去。我倒不怕人世上的什么东西。我当时忽然想起,也许这就是那个得了伤寒病死去的人,正在检查那个要了他的性命的阴沟吧。这样一想,吓得我转身就走,重新回到大门口去,看看是不是望得见陈捕快的灯笼;可是连他的影子也瞧不见,也没见到别的人。”
“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吗?”
“一个人影也没有。连条狗都没有。我只好鼓起勇气,又走了回去,把门推开。里面静悄悄的,于是我就走进了那间有灯光的屋子里去。只见烛台上点着一支蜡烛,还是一支红蜡烛,烛光摇摆不定,烛光下只见——”
“好了,你所看见的情况我都知道了。你在屋中走了几圈。并且在死尸旁边跪了下来,以后又走过去推推厨房的门,后来——”
打更的李老头儿听到这里,突然跳了起来,满脸惊惧,眼中露出怀疑的神色。他大声说道:“当时你躲在什么地方,看得这样一清二楚?我看。这些事都是你不应该知道的。”
小鱼儿道:“可别把我当作凶手逮捕起来,我可是县令大人请来的。请接着讲下去。以后你又作了些什么呢?”
打更的李老头儿重新坐了下来,但是脸上狐疑的神气还没消除,说道:“然后我就报官了。”
“当时街上什么都没有吗?”
“是呀。凡是正经点的人早都回家了。”
“这是什么意思?”
李老头儿笑了一笑,他说:“我这辈子见过的醉汉可多了,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象那个家伙那样烂醉如泥的。我出来的时候,他正站在门口,靠着栏杆,放开嗓门,咿咿呀呀的大声唱着小曲。他简直连脚都站不住了,真没办法。”——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小鱼儿打岔问道。打更的李老头儿好象有些不高兴。不过看在钱的份儿上,他说:“他倒是一个少见的醉鬼。如果我们不那么忙的话,他免不了要被送到衙门去呢。”
“他的脸,他的衣服,你注意到没有?”马小玲忍不住又插嘴问道。
“我想当时我确实注意到了,因为我和陈捕快还搀扶过他。他是一个高个子,红脸,下边一圈长着——”
“这就够了。”小鱼儿大声说道,“后来他又怎么样了?”
“我们当时够忙的啦,哪有工夫去照管他。”他颇为不满地说:“我敢打赌,他满认得回家的路呢。”
“他穿的什么衣服?”
“一件棕色外衣。”
“手里有没有拿着马鞭子?”
“马鞭子?没有。”
“他一定是把它丢下了,”小鱼儿嘟囔着说,“后来你看见或者听见有辆马车过去吗?”
“没有。”
小鱼儿听完之后,看着县令摇摇头,刘捕头询问道:“到底何事啊?”
“昨夜你们的人本来可以抓住那个凶手。就是在昨夜陈捕快手里的那个人,就是这件神秘案子的线索,现在我们正在找他。这会儿再争论也没有什么用处了。我告诉你,事实就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