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向荣欲言又止,低下头来的时候,表情也开始抑郁,他还真得好好酝酿一下生孩子的事情……只怕是酝酿也酝酿不出什么办法……
一旁的医生已经收好了所有的机器,看到席向荣垂头丧气的模样,她轻咳一声,“看在你付了二十倍酬金的份儿上,我好心提醒一下你,如果你告诉她真相,至少可以及时得到治疗,你们还有希望,但如果你要为了照顾她的情绪一直这么瞒着她,恐怕早晚还是过不了你老爷子那一关。”
这正是席向荣发愁的地方!他懊恼又带三分娇嗔的瞪了医生一眼,“你说你……谁叫你偏偏是我老爸派来的!!”
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终于再也禁不起席向荣的挑逗,夺门而逃!
龚喜还从来没见过秦瑟瑟这副模样,就算是阿姨去世的时候她不言语,也只是跟老天过不去。可是这一次,很显然,她是彻底跟自己过不去了!
秦瑟瑟颓然的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沿,整个人透着狼狈,可眼神却锐利的能杀死一个排!那里面有愤恨,有不解,有忍耐,有不可抑制……有太多太多的内容。
“瑟瑟……”再也看不下去,龚喜轻轻的弯下身来,跪在秦瑟瑟的身前,轻轻抚上她的肩膀,“你至少要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依旧是没有任何的言语,只是这一次,秦瑟瑟重重的撞进了龚喜的怀里,“龚喜……”
“嗯?”
“龚喜……”
“嗯?”
“龚喜……”
“天哪!亲爱的,有什么事情你快说,你叫的我心都快碎了。”龚喜急的都快要哭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失常?”
秦瑟瑟又抱着龚喜哭了好久,才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
“你说什么?!!”龚喜听后直接暴跳如雷!“有他妈这么欺负人的吗?!她到底想干嘛啊她!”
“当然就是不想我跟魏浩然结婚了。”秦瑟瑟已经哭的筋疲力竭,再次重重的跌坐在地板上,“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说出那样的话……”
那鄙夷的眼神,那刺耳的话语……无一不在秦瑟瑟的脑海里一遍遍快速的跳跃、闪过。
“不是,就算她不赞成你跟魏浩然结婚,也不至于那么恶毒吧?当着所有记者的面那么羞辱你,这也太过分了!难道魏浩然就没替你出头吗?”龚喜越发愤愤不平。
秦瑟瑟反而自嘲的笑了,“你以为小孩玩过家家呢,还出头……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他妈,你想让他说什么,那种情况下他又能说什么……何况……重要的从来都不是他说什么……”
龚喜被秦瑟瑟说糊涂了,“那重要的是什么?”
“重要的是我跟他之间现在竖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其实在这之前她妈已经来别墅闹过了,只是我们当时都没太在意,我也一直以为,没有人可以拆散我跟浩然,我们两个要结婚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就算是他妈反对,也不能改变什么。可是到现在我才发现……我真是太天真了!”
龚喜跋扈的神情也渐渐转变,她开始冷静下来,“让你这么一说……不过瑟瑟,还是不对呀!你跟魏浩然是经历了生死的!就算西关用尽手段都没能把你们拆散,难道现在要栽在一个老婆子手上么?”
秦瑟瑟重重的叹了口气,满脸的愁苦,似乎一下子老了几岁,“这也正是我痛苦的地方。我现在没办法离开魏浩然,可也无法面对他妈那无情的羞辱……”
龚喜焦急的开始在秦瑟瑟的卧室里踱起步来,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她才砸着嘴道,“这件事情……怎么都是无解,唯一的思路在魏浩然那里。”
秦瑟瑟却悲凉的笑了,“呵,如果魏浩然能做些什么的话,他妈也不至于直接闹到记者招待会上,这一次,她是铁了心要拆散我们,你不知道,她今天的模样,再也不是我所认识的魏伯母了。龚喜,我有时候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原本你看她是很善良的,可是不过一瞬间,她就可以变成一个恶魔?”
“那说明你眼瞎!”龚喜毫不迟疑的朝秦瑟瑟低吼道,“人的本性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如果她会做出恶魔一样的事情,那说明她从来就不善良!只是你没有看到她的真面目而已!”重重的叹口气,龚喜也坐在秦瑟瑟的身边,“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秦瑟瑟十分坚定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完全没有办法,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因为似乎怎么做都是错……龚喜,我茫然了。一直以来,尤其是回国之后,认准了魏浩然之后,我就看到了我的未来,在心底计划着自己接下来美好的人生。可是这一次……魏浩然他妈打破了这一切,我突然就觉得我的人生在瞬间被颠覆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龚喜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秦瑟瑟的无助,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秦瑟瑟的时候,她是个那么有棱角的姑娘,那样的倔强、单纯、可爱。她一个人带着秦育人,不管遇到多么艰难的事情,她都可以微笑着坚强的挺过去,她的字典里似乎永远都没有彷徨这两个字,可是很显然,现在的秦瑟瑟,就连脑门上都刻着彷徨两个大字!
轻轻的拍打着秦瑟瑟的后背,直到她不安的睡去,龚喜这才缓缓的起身来到别墅的客厅。
不出她所料,魏浩然正斜靠在沙发上,眼前放着半瓶白兰地。
“喝酒,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龚喜轻巧的坐在魏浩然的一侧,用低沉又认真的语气道,“这样的瑟瑟,真的很令人心疼~”
魏浩然的左胸口再一次传来一阵刺痛,他深吸一口气,不得不面向龚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已经找人花大价钱压下了所有的媒体,今天的记者招待会不是现场直播,所以这则新闻不会播,不会造成任何负面影响。”
“不会造成任何负面影响吗?那在瑟瑟心底中下的那根刺,你要怎么办?”龚喜语重心长道,“魏浩然,这个时候,你的决定很重要!!”
魏浩然将威士忌杯中的白兰地一饮而尽,依旧没有任何解释,“我已经找人将请帖发出去了。”
这不是解释,是他表明的一个态度!一个坚决要娶秦瑟瑟的态度!
龚喜终于无法再说什么,“你好自为之吧,我只想告诉你,这一次瑟瑟的伤痕恐怕很难痊愈,因为那不是你们之间的感情造成的,而是人性的较量,希望你还能像以前一样坚定!”
魏浩然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我始终像以前一样坚定!”不论遇到什么事情,这一点,他是永远确定的!也许这就是人生的奇妙吧?以前,他一个人经历酸甜苦辣,从成长到成熟,而现在,他要带着一个女人经历事态变迁,让他们之间的感情从一个花骨朵,一直长成一个饱满的果实。
暗夜里,魏浩然温柔的圈住秦瑟瑟的腰身,“不管你怎么混乱,怎么想,你只要记住一点就好了,那就是你秦瑟瑟是我魏浩然的新娘,是我唯一永远的新娘!”
泪水顺着鼻尖划过脸颊,一直蔓延到嘴角,秦瑟瑟轻轻舔了舔,是苦的。
魏家别墅里,魏母手里提着一个大箱子,眼睛还不停的扫视着客厅,似乎在看还有什么需要带的。
那偌大的箱子晃来晃去,终于引起了秦育人的注意,他将手中的ipad放下,帅气的昂起头,“奶奶,你要出门吗?”
魏母匆忙几步来到秦育人面前,亲昵的揉了揉他的软发,恋恋不舍的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乖孙子,奶奶这两天不在家里住,这可怎么办?奶奶要想死你了呢~”
“奶奶是要去哪里呀?”秦育人欣然的接受着魏母的抚摸,只是天真的继续追问。
“奶奶啊……”魏母起身将手边她最喜欢的茶杯也一并塞进行李箱里,“奶奶要在外面住几天,不过乖孙子放心,为了我的宝贝孙子,我也会很快回来的!”
秦育人再次看了一眼魏母的大箱子,“那奶奶要带小人人去么?”
“不行!小人人要在家陪爷爷!”还不等魏母说话,魏父就率先表明了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