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看着这么个东西一闪一闪的,还怪吓人的。
柳栖雁趴着看了会儿,伸手发现够不着,便又重新站了起来,顿觉有点头晕。
摸摸肚子,好像是饿了。
环顾四周,整个谷底,目力所及的范围内几乎全都铺满了厚厚的藤枝,近处更是层层叠叠,漫山遍野,让人几乎连个可以下脚往出走的地方都没有,唯一有些空余的也就是自己所在的树干边上一点点地方,都不够转身走两步。
直到此时,柳栖雁心中才有些后怕。
方才搏命时太过紧张,他竟半分没有觉得恐惧,如今看来,能从山崖上被卷下来还毫发无伤地把这么巨大的食人藤蔓给弄死,自己真是交了好运了。
只是他以为自己毫发无伤,若是旁边再有个人见到他此时的惨状,恐怕都会以为他命不久矣。
浑身是血,衣衫破碎不说,腿上一个巨大贯穿伤口,随看上去止血了,却依然极其吓人。藤蔓留给他的麻痹作用还没有过去,身上还不知有多少明伤暗伤,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此时他只是在心中发愁,方才这藤蔓折腾的动静太大,整个谷底可说的上是千山鸟飞绝了,几乎成了一片死地,恐怕连老鼠都抓不出一只,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除了在密道里吃过几口干粮水,一整天都没再进过什么旁的,偏偏还消耗了巨大的精神和体力,简直不能更惨。
林子里的活物指望不上,柳栖雁只得往一边的水潭里看去。
水潭上没有树,不少月光蹭着山崖边儿照下来,映着水面波光粼粼的,煞是好看。可惜半点儿看不清水下的状况,想叉鱼,有木头做叉却看不清;想钓鱼,有木头做竿却没鱼线;下水捉,呃,这个还是算了,就凭他学了那么多次还是不会换气的泅水能力,下去估计就上不来了。
水那头的山崖足有几百米高,抬眼看去都看不清上头,山壁光滑,哪怕自己能跃过水面,也没能耐攀附着爬上去。
“咕噜噜噜——”肚子又不甘寂寞地响了一声,柳栖雁满靠着藤树,怀黯淡地蹲坐在地上,真是愁云惨雾。
也不知道蓝明明他们有没有循着信号找到崖村,找到后下来寻自己又会要多久。
之前情势危急没觉得,现在想来,自家长云估计会生气吧?只盼着他能看在自己也是为了他的安危考虑,别气得太过不理他就好。
想到当时为了拉住自己,长云被地上的石头给磨得满手血,他又觉得心疼得不行,一定很痛哎!
现在天色太暗,林子里几乎不见光,要不还是熬一晚上,等天亮了在往远点的地方走走,看看能不能寻着什么吃的……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柳栖雁也开始迷迷糊糊地犯困了。
除了饿,他也很累,睡一觉休整休整,说不定还能把这饿劲儿熬没了,想来也是不错,于是他身子就这么缓缓地往下滑去,最后头枕着一根算得上粗大的根枝,彻底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意识朦胧间,他好像闻到了一股,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奇特的清香味。
人还没醒,鼻子就先陶醉地耸了耸。好不容易挣扎着睁开眼,只见天色有些蒙蒙亮,周围泛着一片薄薄的雾气。侧过头,他就看见藤树与地面的缝隙间,不知何时钻进来了一只小松鼠。
柳栖雁的第一反应是,松鼠能吃么?
睁大眼细看,这松鼠瘦巴巴的,估计也就一把骨头,顿觉失望。而后他才发现,这松鼠在树底下一跳一跳地,似乎是,想够着昨晚他看到的那个放光的东西?
莫非?
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难道那是能吃的?
再仔细嗅嗅这唤醒自己的香味,没错,确实是从树底下传出来的!
眼睛一绿,他立刻将那只跳得太投入,以至于完全没发现自己醒来的松鼠给赶走,一把抬起一根粗壮的树根,以肩扛之,憋了吃奶的劲儿把整棵藤树给往上抬了抬。
好重!
要是最后发现那东西不能吃,可就亏大了!
虽然心中这么想,但他手上却半分不停,好容易将缝隙扩大到自己勉强能扒拉进去,才堪堪住手喘了口气。而后,便侧着身子,伸长了手一拱一拱地往里钻去。
那藤树的果实——勉强先当它是果实好了,长在藤树干的中心位置。树干下的树根长在外围,越往里,却是越高,形成了一个圆拱形的空间,足够柳栖雁整个人猫进去还有地方能转身。
这藤树虽食血肉,树干内却奇异的没有什么*的臭味,而是整个都充盈着之前所闻到的那股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