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西一字一句地开口,脸上带着讽刺的笑意,视线一直落在闵茜的身上和她平直地对视着。
闵茜手动了动,没有上前,只是说看着闵西开口就问道:“什么意思?”
闵西抬头看了她一眼,十厘米的高跟鞋让她站着有些累,她又后退了几步,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隔着四五米的距离抬头看着闵茜:“闵氏是七十年代开始在皮包生产中展露风头的,八十年代的时候是闵氏发展最辉煌的时候。爸爸和当时的隆丰皮革的董事长沈尚年是好友,可是在八五年的时候隆丰皮革因为质量问题导致出现了产品滞销资金不能周转的现象,沈尚年向爸爸借钱,可是爸爸非但没有借钱给他,还借机将隆丰收购。这件事情看似就那样,可是据我了解,当初隆丰会出那样的问题,都是爸爸一手一脚做出来的。”
说着,闵西顿了顿,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红的手腕,才继续开口:“这样说来,我也是学爸爸的而已,毕竟,有其父必有其女。”
她一字一句,说的不快不慢。
闵西看着她白下去的脸,有几分畅快:“你大可以去问问爸爸,这件事情当年知道的人没有多少,可是也不代表没有人知道。现在闵氏要易主了,免不了有什么关于当年的流言传出来,你要是再不相信,你也可以去公司听听那些老人怎么说的。”
她抬手拨了拨头发,看了一眼闵茜,“当然,你也可以去问问沈澈。问问他为什么要拿闵氏,就他手上的JS就比闵氏强了,这个费尽心思要拿到闵氏,你猜猜,他是为了什么?要是猜不到,你可以去问问他啊,反正他现在这么喜欢你,说不定一高兴就什么都告诉你了呢!”
闵茜却觉得整个人都发僵,闵西没有直接就告诉她,可是她却知道了那些没有说明白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头本来就疼,现在整个人都是僵硬冰冷的,往后退了好几步直接撞在那冰冷的墙壁上。
这时候手术室的门刚好打开,护士推着闵浩胤从里面出来,医生跟在身后。
闵西已经上前询问闵浩胤的情况了,医生正开口说着:“病人的情况很不好,这两天在加护病房观察一下。”
闵茜胡乱地点着,她看着自己浑身都插满了管子的父亲,还有闵西的那些话,一句一句地,觉得脑袋就好像被人拿着勺子在里面搅啊搅啊搅的,最后搅成了一团浆糊,她不能思考,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思考。
他总觉得沈澈是带着目的来的,可是她却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她也不想知道,尽管闵氏到了他的手上。
可是就想闵西说的,就沈澈现在的资产,关B市的JS就比闵氏强了。而且闵氏到底是手工业公司,随着这几年科技的不断发展,皮包公司越来越多,行业竞争越来越大。闵氏的发展越来越举步维艰,市值变化也十分的频繁,这几年一直在探讨闵氏的新出路。
她并不觉得闵氏在沈澈的手上会差到哪儿去,可是她从未想过,她自以为宽容而开放的想法,换了来的却是沈澈一步一步的设计和圈套。
她跟着闵浩胤的架子一直跑,直到被人拦在了加护病房的外面,她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怔怔地看着那高级加护病房里面的闵浩胤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
主治医生以为她伤心过度,不禁开口劝慰:“别担心,你父亲虽然身体不太好,但是这个手术做了之后以后会好很多,只要这两天注意一点,熬过去就好了。”
闵茜只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到,她只是看着主治医生呐呐地重复着最后的两个字:“好了?会好吗?”
主治医生见她精神恍惚,不好说重话打击她,点了点头:“恩,注意一下会好的,你不要太担心。”
她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努力笑了笑:“谢谢。”
主治医生已经走远,一旁的闵西却还没有打算放过闵茜:“对了,我忘了告诉你,当年沈尚年,是跳楼死的,据说死之前最后见的一个人是爸爸。”
“轰”的一声,脑袋好像被什么炸开了一样,耳朵嗡嗡嗡的作响,她看着眼前的闵西,只觉得那原本就隐隐作痛的脑袋越来越痛,她死死地咬着唇,那血肉的疼痛让她有些许的清晰,可是那短暂的清晰并不能持续很久。
如果说闵西之前的话是一个个鞭炮,扔到她的心口让炸得她疼痛不已,现在的这一句话就像是一个炸药包,直接扔到她的身上,炸得她血肉模糊。
她回头看着闵西,指甲死死地按着自己的手心:“你怎么知道的?”
尽管已经在极力地让自己平静冷静不要着了闵西的道,可是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声音里面的颤抖,嘴唇已经被她咬得脱皮,鲜红的血漫进嘴里面,她却仿若不知。只是那样死死盯着闵西,试图从她的任何一点反应找出撒谎造谣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