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臻抿紧了嘴不说话,但这并不代表严昀就会放过他。
“嗯?怎么不说话了?”
随着严昀话语吐出的气息温热,像是滴滴春霖浸润了干涸许久的土地,在华臻的心里催生出了繁花似的迷乱又让人无法拒绝的绮念。这些念想自华臻看清自己心情时便已存在,平日里被刻意地压抑、孤零零地栖居于他心底无人曾经造访的深处。可随着严昀不经意的一举一动,它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生长、扎根、充斥了心里狭小的空间,变得令人无法忽视……直到华臻在这一刻感觉到那些甜蜜得不似真实的绮念将他的心脏撑得又酸又胀,让他说出口的话都断断续续地变了味道。
“不过是将……那堵墙毁了去罢了。”他顿了顿,低声念道,“怎么,如此碍眼碍事的玩意也值得你上心?”当华臻说出“碍事”二字时,他眼里似乎有水亮的莹然在闪动,越是躲避地顾左右而言他,却越是引人注目。
一看他那敛着眸子斜睨着自己的神态,严昀就猛地身体一紧,恨不得把人揉在自己怀里狠狠亲上一口。
——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严昀手指一勾便将华臻的面具摘了下来,还不待华臻说些什么,便将头一侧,张口含住了华臻的薄唇……
与以往不同,这个吻可谓是半点都不温柔,却带着浓浓的占有欲。眼前华臻的模样撼动着严昀摇摇欲坠的理智,今天华臻句句维护自己的姿态好像是温水煮青蛙一样,越是在脑海里回放,越是让自己沉溺在“路边捡来的男宠”这个设定好的角色之中,久久不愿苏醒。
似乎只要能够像现在这样待在他身边,就会让他离华臻那颗冰封的心越来越近。
——只可惜,现在的华臻成日以面具示人,而严昀又何尝不是戴着一层伪装的“假面”的呢?离华臻逐渐融化的心越近,只怕反而令严昀越发难以抑制自己那根本不傻白甜的本性。
也许对方永远猜不到,真正的他,从来都是肆意霸占掠夺的那一方。
严昀完全是脑子一热才会做出这等行为,等他理智终于回笼,这才身体一僵,心里凉凉地念着“糟了糟了,怎么把人按在墙上就开始这样那样了”,且不说现在自己披着的乖顺(?)外壳,就冲着臻臻略显冷然的性格,恐怕也会无法容忍这种唐突吧。
可还没等严昀想出来借口后退,他就感觉到萌生退意的一瞬,下巴猛地被人扼住,随即唇上传来一阵剧痛——
“嘶……好疼……”在严昀一晃神间,华臻竟然用尖锐的犬齿咬了上来!
在华臻眼中,那因情-欲翻腾的亲吻而变得嫣红欲滴的唇瓣,将青年清丽秀美却总是略显惨淡的面容点缀上了一抹露-骨的艳色,整个人身上的气质一下子便从苍白淡然,变成了惑人的妖魅。可偏偏在他的嘴唇上还有着一道昭然的咬痕,鲜血快速渗出聚成一滴血珠——就像是在完美无缺的瑰宝上,生生刻上自己的印记。
那将珍宝亲手粗暴破坏的美景,反而更加撩动人心底的欲-望。
严昀无意识发出的那句“好疼”还未来得及溢出唇畔,便被华臻撕咬自己嘴唇之后的举动惊在了原地。
华臻像是被自己留下的印记诱惑了一般,微微敛下眸子,舌尖一卷便在那道伤口上逡巡了一圈,舔舐去了严昀嘴唇渗出的血丝。
如果说上次在镜华城地下,严昀在华臻受伤之后舔舐他手臂上的血是略显刻意的:一是为了诱惑华臻袒露出他内心深处“不正常”的那一面,二是为了探究埋在自己眼角下那缕诅咒之血的咒印……那么和他比起来,华臻现在明显是顺从本能和欲-望的享受。
光是将这个人锁在自己心里柔软之处便足够了?——笑话,怎么会够!他心里想要的、渴求的,永远都不够,正是因为这些自己无法说出口,那就在这个人身上留下自己的烙印吧。
华臻心里暗暗的心思严昀当然不知道,但是严昀可以很肯定的说,华臻再在自己伤口上继续舔吻下去,这可……自己可真的要破功装不下去了!
就在严昀觉得自己的“石更气”快要不能忍受的时候,屋外却传来了脚步声,不多时,二人便听见了叩门声——严昀门口的。
严昀皱了皱眉头,还不及想清怎么应对门外这个明显不应该是红砂阁属下的外人,就只见华臻手臂绕过墙壁上的大洞轻轻一动,那原本矗立在墙洞旁的大柜子就无声地以极快的速度移动了起来,直到恰好挡住了严昀房内的墙洞。
严昀:“…………”臻臻果然有喜欢浪费雄厚内力的坏毛病!
但是下一刻严昀就不禁感慨华臻的高瞻远瞩起来了。
那敲门之人见无人应门,沉默了片刻,便打开了房门。而此时严昀房内自然是空无一人的,那人并不惊讶,反而轻轻说了一句“果然如此”,声音让严昀有点措手不及的耳熟,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好在那人只不过驻足了片刻,便又似毫无预兆到来那般又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严昀虽然一声未吭,但是在他心里已经对这人的身份有大概的猜测了。毕竟……依之前林淮衣所说,东厢房已经住进了两个世家的人。
不过眼下严昀自然不会分出什么精力去操心那个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