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晴四下看去,天空正飘着鹅毛大的雪,雪地仿佛无边无际的白色毯子,朝周围蔓延。景象如此逼真,毫无破绽。沈晴抬手朝前方甩了灵气刃,却也只是扰乱了白雪落下的痕迹,根本击打不到尽头。
幻境?
空间裂隙?
第五维空间?
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她脑子里过,可是最终还是得不到什么结论。她叹了一口气,无聊地坐在雪地里发呆,随手握了一把雪,团成了个雪球。
前方突然传来乱糟糟的琴音,沈晴一愣,起身朝琴声的方向走了过去。
风声似乎有停歇的趋势,因此越显得那琴音难听,简直是魔音,像是用指甲在玻璃上划过一样,让人身上鸡皮疙瘩乱冒。偏偏弹琴的人还颇为享受的样子,弹奏得越发动情认真。沈晴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听见她簌簌脚步声,弹琴的人这才依依不舍地收了尾,扬手一挥,鹅毛大雪顷刻变成了雪粒,那人撑着额角,懒洋洋地看着她,问了两个字:“沈晴?”
沈晴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人:“是。”
“殷纪望呢?居然敢让你一人出门,他不怕疼死?”他站起身来,缓缓走近,沈晴这才看清了他的全貌。
那是个美貌到可以称之为绝色的男人。眼睛是细长的,带着媚意,此刻正懒洋洋地眯起来,一副万事不关心的慵懒,嘴唇很薄,但是却是极为粉嫩的颜色,是这冰天雪地里唯一的一抹□□,他的头发和漫天飞雪同色,柔顺地下垂,几乎到了脚腕,衣服也是松松散散地挂在身上,露出胸口漂亮的弧线。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头发里鼓鼓囊囊藏着的两只尖尖的三角形耳朵,被厚重的头发压得下耷,似乎有些难受。还有他身后拖着的仿佛毛氅一般的白茸茸一片,细细一看,才发现是合在一起的几条尾巴。
她神色顿时一凛:“你是涂山胥……”
那人徐徐笑了:“看来他跟你提起过我。”
沈晴礼貌行了一礼,微微后退一步,躲开他的压迫感:“你找他便找他,把我困在这里做什么?”
“不,我此行专门来找你。”涂山胥依旧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好歹得让我见见,我那清高淡薄的二叔——”他轻咳了一声,忍住下边的话,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极为开心的事情,“父亲当初劝我不要杀了他,我本不情愿,如今想想,还是父亲高瞻远瞩,见他如此苟延残喘地活着,曾经的凉薄、淡然、孤高尽数被人碾压在脚底,何尝不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沈晴皱了下眉头。
她听殷纪望提起过涂山胥,是个每天都在叛逆期,极不懂事的白狐狸。
他父亲出了事情之后,将年纪尚幼,还不会化形的儿子托付给了殷纪望,殷纪望养了他一段时间,发现自己不适合养小孩,特别是这种小狐狸,就把他送回了他母亲身边。他母亲是涂山九尾狐,所以涂山胥小时候才是狐形,本以为他母亲能好好照顾他,却没想到等殷纪望再来看望他的时候,涂山胥已经莫名其妙地恨上了他。
殷纪望每次提起他这侄儿,总是一副心累的样子,如今沈晴一见,也明白了他心累在哪里。
殷纪望很多时候简直严谨到了古板的地步,拢云在洞府里摊着蛇肚皮睡觉,被他发现都要斥责,更别提涂山胥这般大咧咧地露耳朵露尾巴,这叔侄俩要能对盘才怪了!
沈晴轻摇了一下头,抬头问涂山胥:“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当然不是。”涂山胥极快地否认,他弯腰注视沈晴,领口随着他的动作又下掉了一下,穿和没穿几乎已经没了两样。沈晴无奈地侧过脸,不去看他。
慵懒得嗓音挠着她的耳膜,像是情人絮语,“我还想看看,若是你形神俱灭,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