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面露疑惑之色,唯有喵神农双眸炯炯:“是,少都符咎由自取,六百年前已经灰飞烟灭;李公仲作恶多端,三百年前我与妖王等人联手将其封沉潭底。少都符已经没了,如今,哪里又出来一个少都符?”
妖王亦喃喃道:“是啊,少都符已死,哪里又出来一个少都符?害我的人,究竟会是谁?”
凤清仪突然问道:“谛听,你的佩剑在一个叫薛蓬莱的道士手里,你可知晓?”
妖王大惊:“薛蓬莱?他是谁?!”
白水部简单介绍道:“是一个来历不明的术士,我们发现他与宣徽南院使夏竦勾结,要致我于死地。之前我追查贪墨赈灾款一案,就查到了夏竦头上,这事应该是投靠他的官员做的,分赃之后有很大一部分钱款都献给了夏竦。”
众人相互看看,心中隐然浮现一个结论。
“难道……”白水部蹙眉道,“薛蓬莱背后的人,是少都符?真正与夏竦勾结的人,是少都符?可那个人,真是少都符吗?”
李昀羲的声音就在此时响起:“夏竦一介凡夫,想利用超出俗世的力量,倒还可以理解。可夏竦有什么稀奇的,值得少都符利用?”
白水部叹了口气:“这点我们还不清楚,目前看来,只能先抓住薛蓬莱这条线索了。”
“关于薛蓬莱,我们倒是打听出来一些零碎东西,也不知有用没用。”君如月从袖中取出片纸,“这是他初到京城,做过的几场法事。有一户姓陆的人家,他家小娘子年方七岁就病逝了,一只狸猫变幻成她模样,代替她膝下承欢。她父母明明知道她是精怪,却不肯泄露这个秘密。可他们的侄儿等不住,急于谋夺家产,就招了薛蓬莱去……”
妖王微恼:“我还以为拿着我玄蛇剑的家伙是什么厉害人物。这种小事,他也去掺和?”
君如月微笑:“他初来时,还是认真装了几个月普通道士的嘛。那狸猫变幻的小女孩甚为可爱,薛蓬莱不急着杀她,悠悠闲闲与她玩耍了半日,才拔出剑来。”
“后来呢?”
“如果这么简单就让他杀成了,我自然也探听不到这个消息了。”君如月挑眉道,“就在他要下手的时候,巴山的归砚先生恰好路过,救下了那只小狸猫。后来小狸猫告诉他,薛蓬莱动手前,曾经摸过她的头顶,说她长得很像他的小外甥女。”
她递出手中的纸,上面用彩笔画了一个女童小像:“这就是那只小狸猫变幻的样子。”
众人凑过来看,女孩儿杏眼圆腮,颊泛梨涡,神情就像一个伶俐的小狸猫,头上梳着三个扎满红罗头须的抓髻,特点鲜明。
“雁过留声,人过留痕。薛蓬莱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就必然有过亲族。如果找到这个女孩儿,说不定就能查出他的根蒂。”
白水部点头:“是,弄清楚对手是谁,有什么目的,我们才能躲过冷箭,拿出对策。”
“那就由我去。”凤清仪拿过那张画像,起身道,“说好了兵分三路,我就带领摩合罗班,到云梦县走一趟吧。你们谁与我同行?”
白水部道:“我。”李昀羲忙道:“我也去!”
妖王亦道:“带上我吧!”
喵神农胖软的身子一下子窜到他肩上,严厉地说:“你给我坐下!伤都没好呢,还跑什么!”
凤清仪满意点头:“好,好,你们俩跟我去就够了。喵神农,苗苗,你们留下照顾妖王。为了让巡演看起来更顺理成章,我准备在京城先演上一场。那么,就定于后日出京吧。”
议定,凤清仪把妖王安顿在他房里,叫众人自去补觉歇息,便出去着手安排了。
吃早膳的时候,谢子文总算带着一身泥点子出现了,进来就抱怨道:“水货,你看你坑的我!”
白水部忙取了布巾,把他头发上湿水抹掉:“怎么了?”
谢子文瞪他道:“你做的这是什么官儿,怎么回京了还不清闲!护城河有些不稳,我代你去了,就折腾了一天一夜!”说着,他抢过布巾往头上乱擦一气,没好气地说:“有什么新进展?”
白水部把寻回妖王的事一说,谢子文这才注意到边上坐的满头毛的怪小孩,紧接着又注意到他正要把筷子伸向最后一个澄沙团子,不禁急喊:“别动!那是给我留的!”他伸长手抢了来,嗔道:“新来的,讲点规矩!”
喵神农“喵”地一声就毛了,跳上桌来,虎虎生威地逼近他:“放下!我兄弟先拣的!”
妖王看得好笑,却见谢子文果然悻悻然把团子丢到他盘里。
喵神农这才神气活现地在他盘子边坐下,哼道:“讲讲规矩!现在的小辈是越来越不懂尊老了。”
又说了后日离京,去往云梦县之事,谢子文忙问:“官衙我实在不想去了!有人替我吗?!”
妖王伤病未愈,苏苗苗假装没听见,其他人都不在。白水部摊手。
谢子文勃然大怒。
白水部忙拍抚他胸背道:“别气别气,我带好玩意儿给你。”
李昀羲掩袖“噗嗤”笑出声来。
谢子文收了怒色,咳嗽一声:“好啊,忘了你就死定了。还有呢?害妖王的人是谁?”
妖王自己答道:“他自称少都符。可是名列五瘟之外的李公仲、少都符已经灰飞烟灭,我也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
谢子文的神情冷了下来,连刚抢到手的一块甜酥点心都搁下不动。
白水部道:“子文?”
谢子文起身就往外走:“我吃饱了。”
他走得比风还快,眨眼就到了楼下。白水部探出头去呼唤一声,丢给他半块胡饼。谢子文随手接了,便没入人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