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是小余跟你一起回来啊?”郝国英问周子惠。
“他……他出差了。”周子惠心不在焉地应付着母亲的问话,一双眼却紧盯着窗外,说实话她真有些担心周明会把何陆云赶走,不过还好,父亲并没有这么做。看到父亲带着何陆云朝屋里走来,她紧绷着的神经才放松了下来。
郝国英又说:“这个何医生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呢?”
“说了您也不认识啊。”周子惠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母亲的问话,“妈,您最近觉得怎么样了?头还是经常疼吗?”
郝国英有多年的头风病,每年基本上都会犯几次,今年尤其厉害。周明打电话来说,郝国英已经连着晕倒过好几次,有次忽然昏倒摔下去,把牙齿都磕落一个,医生让住院做个全面的检查,她怕花钱坚决不肯住。
周子惠让周明带着她来她们医院好好看一下,郝国英也不肯来。她真怕母亲这病越来越重发展成别的什么,这才急着赶回来。
郝国英说:“还不是老样子,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正说着,周明已经领着何陆云走了进来,郝国英便忙着招呼他:“来来,何医生快坐。”
乡下没有暖气,大家只有围坐在一起对着火盆取暖。周明怕何陆云不习惯火盆的烟气,跑去把家里的电暖器搬出来换掉了火盆。
周子惠则到厨房给何陆云倒开水。
周明随后也跟了过来,问她说:“不是让你跟他别走得太近吗?你怎么还把他带家里来了?”
周子惠说不出话来,只低着头洗手里的玻璃杯。
周明又说:“你不是说在跟小余处吗?现在这个样子,你让人小余怎么想?”还有郝家,郝家明显是把何陆云当乘龙快婿在看,现在何陆云跑来他家里算怎么回事?
周子惠犹豫了很久才说:“我……我和他分手了。”
“怎么回事?”周明吃了一惊,随后便有些恼,“你们才处了多久啊?这不是胡闹吗?”
周子惠就知道周明得知这事会是这样的反应。原本她是想跟余志敏好好相处的,可是事情完全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若是不爱那个人,那真是一丁点都骗不了自己。最直观的表现就是肢体语言,周子惠怎么都跟余志敏亲近不起来,哪怕一点点作为恋人该有的亲密行为都不行。
每次他牵她的手她都会很别扭,就更别说是搂腰亲吻这些更进一步的事情了。
一开始余志敏也表示理解,当她为此不安自责的时候,他还好言安慰她,让她不要有心理负担,并说自己愿意等她,等她将何陆云从心底里赶走。只是时间久了,她还是这样,余志敏也有些灰了心。不是每个人都能无怨无悔等待的,凡事都有尽头,当等待变成无望,再大度的人都会失去耐心。
他们见面的次数渐渐变得稀疏,逢到余志敏出任务的时候,一个月也见不到一次。
大概两个月前的一天晚上,余志敏送她回家,临别时余志敏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我们都处了这么久了,你都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周子惠没办法拒绝,便也就顺着他的话随口说了一句。这一次余志敏没有再跟她客气,果真便跟着她上了楼。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怎么愉快了。当周子惠要去给他倒水的时候,他拉住了她,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膝上。
周子惠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只是不管心理上如何暗示,她都进入不了状态。
他凑上来想吻她,她强忍着想要推开他的念头闭上眼睛,可是当他的唇就要落下来的一刻,她还是迅速地偏开了头。其实余志敏还算君子,在这方面他一直都很尊重她,从来不会勉强她,不像何陆云,软的不行就直接来硬的。
只是那晚上余志敏显然有些失常,当她退缩时,他没有再迁就她。他执意地想要将恋人间应该做的事情做到底,也是抱着某种破釜沉舟的决心,想要将周子惠从她的龟缩着的坚硬的壳里逼出来。
周子惠不大想回忆那天晚上的事情,当然最后余志敏还是放过了她,他无法不顾及她的意愿。
不过还是在所难免地伤心失望了。
临走前他问她:“你是不是还爱着何陆云?”
周子惠也没否认,说:“我正在努力忘掉他。”
余志敏说:“可是已经这么久了,我总觉着你好像很难忘掉他。”
周子惠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她没法给他承诺,就同何陆云没法给她承诺一样。
后来余志敏就走了,走之前他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地说了一句:“我们还是……就这么算了吧!”
他终于委婉地提出了分手。
对余志敏,周子惠心里是有愧的,尽管两人分手了,她还是想郑重地给他说一声对不起。不过之后余志敏就出了差,打他的电话也总是在关机状态,她也就一直没机会当面把抱歉的话说给他听。
周子惠和周明从厨房出来时,何陆云正在询问郝国英的病情。
郝国英说:“没什么,其实就是老毛病,惠惠这丫头也是,还让何医生你跑一趟,真是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