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个杀人凶手此刻享受着万人景仰,就只因为他救过他们,所以不管他做什么都是对的。
梦音眼见仇人就在眼前却不能报仇,不能露出一定一点仇视的感情,这种委屈和痛苦并不是她这个刚刚二十岁的女孩子所能承受的。
看到妹妹受到如此的委屈,原本还打算继续呵斥的烈心软了:“下来吧,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温暖的话语触动了梦音的心扉,兄妹之间的感应立刻让她有了一种找到可以依靠的感觉,那强忍在眼睛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呜……哥……呜呜……哥……哥……”从开始的呜咽到后来的泣不成声,梦音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了出来。那双握在手中的利器仿佛也被主人的情怀所触动,那抹锋利的青光也渐渐暗淡下来。
现在已经没有双剑的主人,没有强到可以在枪口中横冲直撞的女武神。整个体育场内只听得到一个最普通的女孩子毫无顾忌的吐露出一切心酸的哭泣声。
森成一摆手,示意那些后来赶到的守卫收起枪支,让梦音自由离开。梦音在卫骄和乔蕙心的守护下,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帐篷。
现场只留下扶着塑料瓶的丽,和正处于所有人视线之内的森成和对视着森成的烈与冰魄。
森成的脸上仍然没有表情,刚才的一切就像根本没发生过一样依旧冷漠。所有人依旧无法从那张脸上看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
烈注视着这张脸,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千言万语要对他进行质问,可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好。在继续对视了将近两分钟后,烈默默的说了一声:“我们,走吧。”然后在“万众瞩目”之中,静静地走回那8支帐篷。
冰魄不做声的回头瞅了那些人一眼便跟着烈走了;丽也不做声,提着塑料瓶也跟着烈走了回去。
……
当晚,一口口大锅在球场上架起。
不管到哪里,只要是有活人,在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都可以拥有喧嚣,拥有食物烹调的热浪。
如果不是时不时从体育场外传进来的阵阵低吼,大家似乎快要忘记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有种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梦境,他们只不过是出来旅游,出来露营而已。
就像帐篷的摆设一样,没有人愿意和冰魄、烈他们共享一口锅中的食物,也没有人愿意和他们坐在一起。由于人数少,他们分到的食物也少,自然用不上像其他人那样的大锅,而是只给了他们普普通通的一口小锅。
烈和冰魄伤势未愈,掌勺的任务自然落到了乔蕙心和丽身上。
在家里时乔蕙心几乎从不做菜,所以厨艺只属一般;白龙丽也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煮饭什么的也可以做做,只不过菜色基本都是素食。这次的晚饭本就不是让大家开开心心的享受美食而存在,所以大家也并不在意。
听着其他聚集地传来的高声谈话,冰魄、烈他们的驻地反而显得十分冷清。大家都低着头,默默喝着冬瓜汤,心中各像各的心事,谁都不说话。
烈斜眼望了一眼从几个小时前就一直呆呆的坐在圆台上的森成,他手中还依旧拿着那张纸,嘴里头还不断咕囔,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一个摆在他面前的金属餐盒上放着一些食物,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不用说肯定比冬瓜汤丰富得多。不过就像当日在烈家时一样,他似乎一口都没动过。站在他身边的那名女秘书似乎显得有点饥肠辘辘,但她似乎不敢就此离开,不知是由于害怕,还是她的职责要求她不能离开。
“卫骄,森成这几天也一直在街上拉人吗?”烈把目光收回,转问卫骄,他要弄清楚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卫骄放下手里的陶瓷碗,扭头想了想说:“不,自从两天前他就不再救人回来了。估计这个小镇里能够幸存的人也就在这个体育场里了吧。”
“都在这个体育场里……”烈低头沉思着:“这也就是说,一个几千多……不,有可能这个拥有众多人口的小镇只剩下这几千多人能够活下来。这么说,自己一家人还算是幸运的吗?”
随后,烈又问道:“都在这个体育场里?听丫头说……”说到这里,烈转头看了看梦音,只见她正一声不吭的喝着汤,似乎对烈的说话完全不关心,“听丫头说,这几天里面还有很多幸存者从外面逃进来。可是森成却闭门不纳。这是为什么?”
“嗯……这一点他似乎说过,说那些幸存者因为已经感染了什么病毒,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变成感染者。把他们放进来会威胁到里面还生存着的人……”
“哼!”卫骄话还没说完,梦音已经重重的哼了一声。看来她对森成口中所说的这个理由表示深深的怀疑。
“就这些?”烈问。
“就这些。”卫骄回答。
说起来这个原因似乎非常简单,可是烈和梦音并不一样,他们俩不是只会凭着感情做事的人。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这些事真的如森成所言是一种病毒作祟,那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烈看着碗内漂浮的冬瓜,几乎淡而无味的口感实在是让烈没有胃口。不过再怎么说这也是丽舀给他的,这里面也灌注着妈妈和白龙丽的心血,不喝未免就显得自己的眼界太高。
虽然白龙丽还是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烈咕嘟咕嘟的把汤喝完,忽然想到一件事:“这些食物是哪来的?我们刚来的那个夜晚不是就连焦炭烧饼都几乎没有吗?怎么现在人多了,食物反而充沛起来?”
“哼哼,森成那小子虽然行事狠辣,作风果断,但在这方面我的的确确要佩服他。”说话的是陈景强,他一手端着碗,脸上露出一种愤愤不平和敬佩相交结的表情,显得十分复杂。
“怎么说?”
陈景强一口气把碗中的汤喝了个一干二净:“烈,我问你,如果是你的话,你敢在外面那个感染者横行的地方驾着车来回进出几十次吗?”
烈一愣,心中不由细想,回味自己虽然不是那种胆小的人,但要在这种情况下,冒着随时都有可能被尸群拖出啃食而光的风险进进出出。一两次的话靠运气也许还行,但要像森成那样毫不在乎敢出敢进眉头都不皱一下,自量也没这个胆量。
看到烈摇头,陈景强发出一声冷笑:“不行?别说你,我也不行,就算是龙恐怕也不行。不,这种事不管放在任何人头上,要看着那些肢体腐烂的东西,一边还要冷静的判断,这个世界上没一个人能行。可是那家伙就是这样办到了!”
大家低下头,陈景强也稍稍沉默了一会。
丽替他又多舀了一碗冬瓜汤,陈景强轻轻吸了一口,继续说道:“如果光是为了救人,这么多次的一出一进,那我只能说他是个希望保护他人的好心人。可在食物紧缺的情况下,他竟然能够为了让这千余人不至于饿肚子,而再次驾着车从尸群里面横冲而过,那我只能说他是个圣人。一个全身心的只为了别人,而全然不顾自身的圣人……”
“哼!我听不下去了!什么圣人?!如果他是个圣人那秦桧岂不成了如来佛祖了?他差点杀了红龙!他开枪的那一幕我会终身记在脑子里面,永远也不会忘去!”梦音一甩碗,把里面的汤水泼在地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进自己那间帐篷。
烈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知道红龙的离去已经在梦音的心里留下了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
这份怨气如果能够像这样时不时的发泄出来的话,也许是件好事。总比蹩在心里,哪天再像今天似的突然爆发出来的好。
“那么,这么多的帐篷也是他从外面拉进来的?”
“有些是外面的,有些则是体育场里本来就有的。其实他拉来的帐篷还有许多,但没用上。体育场里本来就有许许多多的房间,专门用来放置老弱人员和伤患,一些单身女性也有安排了一些房间。就像你看到的,那个一直站在森成身边,好像担当他的秘书的女性就是众多能够住在房间中,不用像我们这样露天的其中一位。”
一听到单身女性也能够得到一间,或者说能够住在房间里,烈马上回头望向自己的母亲,丽,【03】,以及梦音的帐篷。
“那么,我们这批人又被落下了?”
“呵呵,你猜的没错,不过也不完全是他的原因。曾经也有人来问过她们……就是白天那些看起来在做登记的人。他们也是被森成聚集起做个登记,把这里所有的人统统记录在案,有利于管理。再怎么说这里也有几千多人,相当于一个小城镇的人口呢。那些人来问过要给她们安排合宿,但她们也不肯。”
听到这里,烈转头望向母亲和丽。乔蕙心关切的望着烈,慈爱之心尽显于貌,可见正是由于担心自己而不去入宿;白龙丽则是低着头,依旧一声不吭的喝着汤。
自从烈的失言之后她就再也没和自己说过话,偶尔视线相对也是快速转开,这令烈显得十分尴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