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弟子见师父如此谦和,虽早已习惯,但心中依旧惶恐,纷纷喊道:“师父不必顾虑,你如有要紧事,自管去忙,咱们能照顾好自己。”
常海道:“师父,今天见了你与那欧阳重的比试,弟子才知道自己功夫浅薄,实在无用,丢了师父的脸。从今往后,我定要严加督促诸位师弟师妹,勤勉用功,不堕师父威名。”
周行天叹道:“不是你们功夫不到家,而是那欧阳老头实在厉害,刚才师父胜得有些惊险,若是稍有差池,只怕现在就换成你们师父躺在地上啦。”
铁盐笑道:“师父真是谦虚过头了,那老头被你三招内打得连骨头都不剩下,根本不是师父得对手。”
周行天苦笑几声,见迫雨双眼放光,满脸热切之情,问道:“迫雨,你觉得呢?”
迫雨捏紧小拳头,喊道:“师父当然比那老头厉害得多。”
周行天搔了搔头,心中不以为然,但他忽然见到苍鹰双手抱膝,蜷成一团,似乎并未留意众人谈话,他微觉好奇,问道:“小鹰,你说呢?”
苍鹰浑浑噩噩,兀自喃喃自语,巍山拧着苍鹰小耳朵,喝到:“师父问你话呢!”
苍鹰惨叫一声,转过头来,问:“什么?”
巍山脾气鲁莽,心头火起,举起手掌,朝苍鹰脑袋上拍去,周行天手指一动,一股柔和内劲挡住巍山,巍山心中忐忑,忙道:“师父,徒儿...这孩子不敬师长,徒儿得教训教训他。”
周行天淡淡一笑,说道:“先让这孩子说完。苍鹰,你说师父与那老头相比,谁厉害些?”
苍鹰仰起脑袋,不知在瞧什么,过了半饷,他说道:“师父厉害,但那老头也很厉害,你们两人差的不远。”
众人瞬间吵嚷起来,指责苍鹰眼光差劲,长敌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周行天挥手止住喧闹,又问:“你为什么这么说?”
苍鹰擦擦鼻子,说道:“那老头急了,心里怕了,畏畏缩缩,出手犹豫。他打着逃跑的主意,时时刻刻在算计身后的追兵,一有不对劲,立即收手变招,当和师父手掌相碰的时候,他想借着师父的力道远远飞走,所以....”
周行天眯起眼睛,其中似有凝重之意,他问道:“所以怎样?”
苍鹰说道:“所以师父把冷冰冰的气送入老头经脉里头,他居然半点都没察觉。”
众人武功本高,听了苍鹰所言,知道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一时缄口不言,心中皆有感悟,周行天陷入沉思,过了许久,他笑了起来,在苍鹰气海穴上轻轻一按,苍鹰嗯了一声,顿时昏睡过去。
轻衫失声道:“师父,你为何责罚小鹰?”
周行天哈哈一笑,道:“责罚?责罚?不,不,这孩子....说的半点不差,他劳累一天,精疲力竭,我让他睡一会儿,算是奖赏之意。至于你们....“
他脸蓦然一板,说道:“今晚不许睡觉,为师要考你们‘五气五魂拳’的心法。”
众人一听,登时变了脸色,心中叫苦不迭,周行天鼻子里发出哼哼之声,神情肃穆,仿佛那夜魔神的雕像一般,众徒弟见状战战兢兢,只觉得大难临头。
周行天装腔作势片刻,又和颜悦色的说道:“苍鹰这孩子说的很对,我与欧阳重对决之时,原是算准了他的心思,他拳脚功夫登峰造极,内力运用纯熟无暇,如若稳扎稳打,我要胜他,至少也要五十招之外。我平生与人相斗,最喜行险,沉迷于险中取胜之法。我见他心有怯意,便引他与我对掌,他仅有自保之心,并无杀我之意,无意之中,被我的寒冰内力侵入了心脉。”
陆遥奇道:“师父使得是寒冰内力?怎地...怎地效果如此吓人?”
周行天说道:“这原是咱们逍遥宫阳悟言教主最擅长的绝学‘炎火凝冰功’,我从他那儿学了过来,稍加改动,变成了一门极端的武学。使动这内力之时,若是敌人严加防范,被真气抵御回来,我纵使不死,也会身受重伤。而若是敌人无意反击,内力收敛,我的凝冰内力便会悄然钻入经脉,一时三刻,将那人身躯凝结。他若是催动内力,便会深受其害,转眼间化作碎末。”
常海恍然大悟,说道:“若是欧阳重不用劈空掌阻拦师父,他也不会死的那么惨?”
周行天笑道:“他会被冻成一具冰砖,未必会四分五裂,如今倒好,师父把这位武林前辈弄得尸骨全无,你们这群小家伙,可把师父当做妖怪了吧。将来这事儿传出去,师父这‘天魔’之名,只怕这辈子都洗不掉了。”
众人连忙否认,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