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鹰将那怪物的脑袋拿了过来,那怪物居然尚未死去,瞪着苍鹰,眼珠滴溜溜乱转,眸中有一圈血光,此刻一见,都知道它绝非善类,与拉普并非全然相像。他将脑袋堆在尸体上,掏出火镰,点燃一把火,那怪物登时惨叫起来,似乎痛彻心扉,因而有如乌鸦般嘶哑。
待的这怪物彻底烧成焦炭,苍鹰叹了口气,说道:“这野味也捉不到了,罢了,罢了,就让那帮混球笑话一通吧。”说着朝来处返回,李书秀与安曼老老实实的跟在苍鹰身后。
李书秀望着苍鹰的背影,心中感激,可又突然生出莫名的异样感,她知道自己对苍鹰心生依恋,但就在此时,她忽然觉得,自己对苍鹰其实一无所知。
他看似豁达,但却将心中愁苦深深隐藏起来,不为外人所知,哪怕在李书秀面前,他也从不现出一丝一毫的悲伤软弱。他爱自己么?还是仅仅将自己当做亲人?他似乎无所不知,武功精奇,又创出闻所未闻的剑法心诀,可他师承如何,过往在哪儿,他却从不向自己透露。
她又想起了苍鹰在豫城杀死拉普的那一剑,以及方才那一射一斩。
当时,他真的神智不清么?
方才,他真的神智清醒么?
如果当时他心中清楚,那他为何要杀死拉普?难道是为了杀死情敌,让自己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如果方才他对那怪物身份并不知情,而是见到拉普未死,盛怒之下,痛下杀手,岂不也是为了让自己由此死心?
或者,他是为了安曼?
她脑子乱作一团,只想大声质问苍鹰,可心中羞涩胆怯,生怕戳破苍鹰在她心中形象,无论如何也不敢开口。
她蓦然醒悟到:自己根本没见过苍鹰真正发怒。
世上有从不会发怒的人吗?李书秀不知道,但她从未听说过世上有这样的人。
又或者,他的怒火、哀愁、悲伤、懊悔,全数被他用大咧咧的假象所掩盖,让人无法看清他的内心,那他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
她将目光转到安曼脸上,见安曼眼中也颇为困惑,她心想:“安曼是不是也在想着苍鹰大哥的事?”
她没法得出结论。
三人就这般不发一言的回到了驻扎之处。
众人见他们回来,胡乱烧了些东西吃了,又过了许久,九婴与九狐相携而归,带回大量财物,众人一见,皆兴高采烈。苍鹰知道他们定是回到藏宝之地,处置了于五藏的尸首,又关上了洞穴的入口。众人在此地又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众人收拾行囊,朝合山方向奔去。
到了合山,早有伏剑门的门人在山下迎接,九婴率众上山,又见山中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万益民见他们来的这般快,惊喜之余,邀九婴在主桌坐了。于凡与万佩兰两人当夜成亲,跪拜完了,送入洞房。众人知道于凡生性拘谨,又被九婴约束,不敢闹腾,规规矩矩的喝了大半夜的酒,这才欢闹着散去。
婚宴后的晚上,万益民在大堂与九婴等人碰面,伏剑门一百一十位弟子,明教裂戎帮三十三位好汉,齐聚一堂,各个儿腰杆挺直,巍然凝立。
万益民说道:“教主,今日之事,我已经向门下弟子都交待过了,咱们伏剑门下所有弟子,从今往后,愿投效明教麾下,供奉明尊,听教主号令行事。”
九婴面露喜色,又谦恭说道:“万老前辈如此厚爱,九婴何德何能,居然受此殊荣?九婴心中惶恐,愧不敢当。”
万益民见九婴不答应,连忙大声劝说,神色极为恳切。
苍鹰大喊道:“二弟,你就甭推脱啦,万老前辈如此身份,又对此事这般热忱,你若不答应人家,岂不是让老前辈面上无光?”
九婴趁势说道:“不错,九婴我思虑不周,险些辜负了前辈一番好意。既然前辈深情厚谊,我九婴便恭敬不如从命,从此伏剑门与咱们裂戎帮合二为一,同为明尊效力,誓要重振明教声威,争雄江湖。”
堂下众人齐声叫好,响声绕梁,远远传出,回荡在空谷山崖之间。
九婴说道:“自中土明教创立以来,教中职务阶级,颇为严密。昔日叶塞尼教主在位之时,由于教中人手稀缺,因而只有左右光明使者,连护教法王也无人担当。依我只见,咱们教中眼下人丁兴旺,正好排定座次,任用贤能,分清高低,以便将来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