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唐锋已经坐入军帐之中,帐内除了唐锋自己之外,不过是有周仓、裴元绍、魏延和邓芝四个人而已。
见到邓芝如此,其他三人面上都是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神色,有些不大明白邓芝为何如此激动。
其实这也是理所当然,周仓三人皆是武人将领,哪怕是最有勇有谋的魏延,也只会将自己的智谋用于沙场对决之上,绝不会多用来考量其他繁杂的事情。
可以说武人将领比之谋士是要‘单纯’上了许多。
“伯苗,这一年多来你是掌管武陵郡一切要务,其实一些事情你应该已经清楚,就算不清楚也有所猜想,甚至心中是有了不少的疑惑,只是你不愿意去往这些去想而已。”
这时候,唐锋没有回答邓芝的询问,反而是长长叹息了一声,然后缓缓而道,虽然声音平淡,但听到邓芝耳中,不啻于惊天霹雳。
“不错,其实我之所以能坐到这太守之位,乃是因为我是太平道的人,借助了太平道的力量才是成为太守,所以我就必须要照顾到太平道的利益,为太平道而尽心,当然,这也是我的本心。至于太平道所为,其实正如邓芝你所想……”
说到最后,唐锋长长地叹息了一口气,随着他的话语,邓芝的脸色不由得渐渐发白,浑身上下更是忍不住微微颤抖。
他能听明白唐锋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就是因为听得明白,他才难以接受。
煌煌大汉四百年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可舍弃的?
可唐锋将邓芝从一介平民直接提到这个位置,在武陵郡中,可以说邓芝只在唐锋这太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一份知遇之恩更让邓芝铭记于心,概莫能忘!
“主公……”
周仓三人也是不傻,听到唐锋的话又看到邓芝如此,顿时也明白了唐锋方才的话到底是在说的什么,其中魏延与邓芝关系最好,当下立即就是上前一步站了出来向唐锋一拱手就欲开口劝说。
不过唐锋直接挥挥手打断了魏延的话语,同时开口说道。
“文长你想要说的我明白,不过有些东西一直这样模糊下去对伯苗而言也算不得是什么好的。伯苗,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太平道的宗旨在于让人人平等,不在被朝廷压迫剥削以至于无有生路。”
唐锋的脸色一直很是平静,只是淡淡地叙述着要说的话。
“当今天下官吏腐败,卖官鬻爵,宦官横行,世家独霸,就是连朝廷的皇帝,都公开为了钱而卖官,如此之下,天下的百姓可谓是生活凋敝,艰难困苦。便如在这荆州,若荆州百姓人人皆有衣食,又会有多少人信教太平?只因百姓都已生活不下去了,才会如此。如今我观天象,恐怕近几年来将有连年大灾,如今武陵缺粮之事便是因此而起,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情况还会更加严重,到时候天下百姓唯有等死而已。伯苗,我知你对大汉是有忠诚,但如今大汉已经病入膏肓,更容不得忠诚之士,我希望你能明白,非是天下人要反大汉,而是大汉舍弃了天下。”
魏延在此之前已经接受了太平道,本身就是武人将领的魏延倒不是崇信太平道,而是在他看来,如今他的一切都是唐锋所赐予,愿意继续为唐锋从属。
与其说魏延加入太平道,还不如说魏延继续是为唐锋下属。
但邓芝却有所不同,他所思所想可就要复杂得多了,哪怕其实他对于太平道的所作所为早有察觉但一直装作不知,就是因为这样的缘故。
不过这时唐锋已经没有继续隐瞒下去的意思,一开口就是十分的直接,将所有的心思全都说了出来。
太平道将会造反,目的是推翻大汉,这几年天灾不断正是起事的好时机。
听着唐锋的话,邓芝的脸色就是连连变化,一时阴晴不定,显然这时他心中的斗争也是十分的激烈。
但既然唐锋已经在这时将话说开,就不会继续遮遮掩掩,当下又是继续开口向邓芝言道。
“伯苗,话已尽此,我也无有隐瞒。这一两年来,你为我执掌武陵政务,也应该是知道,我武陵府库虽然穷困,同时商路又被世家大族有意封锁,商队到来贩卖的东西价格上都有所提升,但我治下的百姓,相比之下,却远比荆州其他地方的百姓过得更好,恐怕唯有襄阳可比。”
唐锋这时紧紧地盯着邓芝的眼眸,声音虽然平缓但却但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每一句每一话都有一种直刺邓芝心间的意味,让他不得不为之沉思考量,甚至为之心神动摇。
“其实莫说荆州,就算是整个大汉,又有几处能有我武陵郡的和平?何以能如此?非是我武陵郡有什么神秘之处,只是你我皆是为着百姓着想,不作贪污腐败,不欺压百姓良民,错非如此,哪里有得这一分平安?也许战乱一起,大汉百姓会是受到一时之苦,但唯如此,才能让天下百姓都能得安生,人人平等,不受欺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