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绝对没有怀疑恩公的意思!”黄茝急忙摇手,拨得更拨浪鼓似的,“我认为恩公有恩于我,并不只是因为恩公救了我,还肯替我报仇,更重要的是昨天恩公的那番教诲。那番话我现在没有完全明白,但我知道,恩公是真正关心我的,这才是我应该偿还的恩情。”
“不管如何,这枚玉佩既然是你父母留给你的,就应该好好保存,至于报恩不报恩,等你以后学业有成,有的是机会。”
然而黄茝依旧坚持:“就因为这枚玉佩,害得我全家遭难,我实在不愿意再看见这东西,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而且爹爹常教育我要知恩图报,还请恩公成全。”
“这……好吧,我便收下了。”
白庸无奈,只好将玉佩收下,接着吩咐家丁备好马车,送黄茝到玄州。临行前,黄茝又磕了三个响头,才一脸不舍的离开。
希望他真的能不被仇恨捆缚住。白庸站在门口,目送马车越行越远,长长叹了一口气。人已经送了,接下来就轮到自己被人送了。
白如雪牵过一匹白马,将缰绳递给白庸,然后拿出一串亲手制成的剑穗,系在墨阳剑上,接着就退到一边,微笑着默默注视。
奶奶仍是不舍,明明昨天已经说得够多,此刻仍说个不停,几句话重复来重复去,白庸只是点头,并没有感到不耐烦。
看着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老爷子咳嗽一声,示意该上路了。
“路上注意点,别亏待自己,也别仗着年轻就不拿身子当回事,不求你名扬天下,安全回来才是最重要的。另外,多交几个红颜知己,有了意中人不必害羞,带回来给奶奶瞧瞧。”奶奶临行仍不忘嘱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呃……孙儿尽力而为。”
白庸心道,难道所谓的行游天下其实是猎艳之旅?
老爷子担心妻子还会接着说下去,连忙插话:“人都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子,该懂的道理都懂了。”
接着老爷子掏出一枚铜钱,一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铜钱:“我也不老生常谈,就送给你一物,希望你能时时记在心中。做人要如铜钱,外圆内方,对外处世圆滑变通,对己要求严格方正。记住,中庸之道是对别人的,对自己就要君子如龙。”
“孙儿不敢忘。”白庸小心的接过铜钱,收入怀中。跨马而上,转头再深深看了一眼,这一趟出去,也不知道何时何日方能回来。视线挪移,再度和白如雪对上,却是相视无言。
从始至终,白如雪就不曾说过一句告别的话。
老爷子道:“好了,出发吧,男儿志在四方,潭水岂是龙居。”
白庸拉起缰绳,双腿一夹,喊了一声“驾”,白马绝尘而去。身影渐远,却清晰的传来高歌声。
“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