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婶婶,我和九叔若中午不能及时赶回来,您能帮去帮我给爷爷和夕儿他们送点吃的么?畅儿打柴去了,我怕她中午也赶不回来。”对于自家二妹的尿性,云朝相当了解,这丫头既然存了要打柴去卖的心思,肯定不是她昨儿一句话,就能劝住的,除非她能证明自己打猎的收入比砍柴高的多,而且家里也不再缺她卖柴的赚的那几个铜板。
郭氏温柔笑道:“放心和你九叔进山吧,家里婶婶肯定帮你照看着。你爷爷病着,那蔚儿和夕儿不是没人照顾了?回头我就叫灵儿过去看着那两个孩子。”
云朝道了谢,跟着燕展明出了门。一路上遇上族里下地忙活的族人,燕展明爽朗热情的打着招呼,云朝大多不认识,不过多是同族人,她照着九叔对各人的称呼,加个辈份也跟着甜甜的叫人,很是惹人喜爱。燕展明觉得好笑,三房一家子都是冷清人,也不知道怎养出这么个欢脱的丫头来的。几年的逃难生活,对她似乎没一点儿影响,只这份心性,燕展明就喜欢。
路过五房门前,燕展明想了想,让云朝跟着他一道进了院子。
“七叔,您老早呀。”燕展明和坐在院子里正编着竹篦蒌的清瘦老头打着招呼。
他们这一支一共五房人,大房和四房一个在京城,一个在江宁府城金陵城,三房,也就是云朝他们家,还有九叔所在的二房,并着这五房留在古庄生活。
因是近支,这位七叔祖,云朝也是认识的,笑着叫了人。
七叔祖燕宏峰放下手里的活,笑道:“是小九和朝丫头呀,地里的活都忙完了?”
五房七叔祖家有两个儿子,长子燕展昫二十七岁,族兄弟里行七,次子燕展映二十三,族兄弟里行八,都已经成亲,还有两个女儿,也都嫁了人。燕展昫家成亲后得了一男孙,次子燕展映身子不好,虽然成了亲,却至今无子。
燕展明笑道:“就这两天了,八哥身子不好,不能叫他做重活儿,您年纪也大了,地里的活只七哥一个人怕也忙不过来,我来就是跟您说一声,后儿我和五哥帮五叔家翻地,大概也就三两天的事情,您让七哥别急,忙完五叔家的,我们再来帮七哥把地里的活都干了。”
燕宏峰道:“家里也就不足二十亩的地,我和你七哥辛苦些,六七天的也就翻完了。你们顾着你五叔家就是了,你五叔病着,偏云川和云开云洛三个小子都不在家,留下的几个小的也不顶事,你们就多费心些。我们这边到底你七哥是个能干的,就是老八,虽然身子不大中用,好歹也能搭把手呢。对了,我听说,你们打算种黄豆,不种稻谷了?”
燕展明点头:“是这么打算的,我哥说地荒了两三年了,得养一季。黄豆虽是贱物,却是养地的好东西。您和七哥是怎么想的?”
“地贫,种季豆子养着是正理,你家老五是把种地的好手,”燕宏峰点头夸赞,“我和你七哥说了,咱们家也一样,也种季豆子,只是,我这心里也愁呢,这豆子也不能当粮食吃,入秋了再种冬麦,也得明年五月里才能收麦子,这一年多的口粮,愁人啊。”
口粮的事儿,确实是个大问题。燕宏峰这一提,燕展明也跟着叹了口气。可若是这地不好好养养,耽搁的可不是一季的收成。
云朝见一老一少相顾叹气,想了想,道:“七爷爷,九叔,要我说,也别都先种黄豆,若是现在种豆子,七月里就能收了,冬麦至最早也得九月十月才能种,地就得空了近两三个月下来。不如先种小菘菜,这会儿才二月,种着正好,五月里刚好收了种豆子,**月里豆子也就熟了,也不耽搁冬麦的播种,还能多收一茬菘菜。”
这话,听得燕宏峰和燕展明叔侄两一楞。燕宏峰笑道:“你这丫头,哪里懂什么农事?地贫,菘菜也种不好,再则咱们几家农耕地也有好几十亩呢,种那么多小菘菜做甚?这东西冬天里精贵,春夏可卖不出去,总不能叫烂在地里吧?”
云朝在这边生活了三个多月,吃的油都是动物油,其中又以猪油为主,动物油这种东西,偶尔吃吃是很香,可每天吃就受不了啦。而且就是这动物油,平时做菜时,也是不舍得多放的。
因为没见过植物油,云朝不免就动起了心思,还曾问过五婶郭氏油菜的事情,郭氏没听过油菜,不过倒是跟她提起过春季里的小菘菜,她家宅后菜地里,刚好种了一畦,便带云朝去看了,云朝一瞧不由乐了,这可不就是油菜么?油菜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用来炼油的,若当成菜,口感实在不咋地,因此五婶也没种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