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还觉有些僵硬,但已是按捺不住要见那人的心,她想看看他伤得怎样?她要亲自替他上药,交给其他人,她总是不大放心,那人身上已是大大小小一身的疤,听说他七岁时就寄养在太后那老妖婆身边,这成长路程必是艰苦辛酸,他又从兄长手中夺得皇位,这条帝王路上披荆斩棘,遇到过怎样的苦难,非一般人能想象,小鱼心想自己虽常受大姐欺负,但尚有完整美好的童年与家庭,母亲慈爱,父亲敦厚,还有邻家的菊花公子可以sao扰,也算过得丰富多彩。
而现在的她,却有些心疼这个昏君,羽翼未丰时的隐忍狠辣,想必都是伪装得残暴来威慑那些野心勃勃的臣子的吧,她又想,其实他的内在是个温柔如水的男子。
一路上,想着这些,不知不觉已至乾清宫门口,门并未关上,王中仁守在门口,见得她来时,脸上表情有些微妙,努了努唇还是说道,“皇上还睡着呢,小鱼儿你还是等天亮再来看皇上吧。”
她倒是没大注意他这么说是另有用意的,便道了一声,“我是来照顾皇上的,不会吵醒他。王总管,你放心便是。”说着,兴匆匆地跑了进去。
王中仁跺脚,啊哟一声,这傻丫头的性子怎这么急呀?
小鱼快步走进了内室,可一进去见到里面场景时,她脚步猛地一顿,脸上所有欢快都戛然而止,只觉闷闷地抽不过气来,此刻床上那男子正将一女子揽入怀里,用力亲吻……
她心里怒斥自己一声,王中仁那话外之深意总算是明白了,真不该来。
刚转身,也不知莽撞还是心情太糟,手肘竟将摆放在墙角紫檀木架子上官窑瓷器给拂到一下,幸好她反应灵敏,一伸手就接住了那花瓶,可另一只手又碰到了木架子,手中抱了个花瓶,只得用脚去稳住,那紫檀木实木架子重得很,就那么往脚上砸来,还好因着休息时间短,四肢还未缓过来仍是有些麻木,不至于砸得她太痛,但她还是低嘶一声,正准备小心翼翼将这些东西归于原位时,身后又传来女子声音,“鱼总管,你在做什么?”
想必她那姿势十分搞笑,单腿站着,手中托着大花瓶,一条伸直了的腿上搁着木架子,定是搞笑,不然身后女子怎会吃吃笑着,“奴才觉着这花瓶是个赝品,在检查呢。”
楚长歌看着她单薄的背影,这裤管都没塞进靴子里,想必是来得很急,却看到了她与皇上恩爱的这一幕,想必定尝到了这苦涩滋味,正如那日在平遥县府衙一般,她心中何等难受,秦小鱼你可知?
她又笑着道,“我以为鱼总管只是医术了得,不知还有甄别古董的本事。”
小鱼若无其事将架子扶起,将手中这花瓶左看看右查查,得出了结论,“奴才鉴定完毕,这花瓶真是个赝品,不如砸了才好。”
于是,她果是高高扬手,带着胸中气怒,将这破玩意儿给砸了。
那花瓶碎裂之声响彻屋内,震得桌案上檀香烟雾都飘散开来,突袭到每个角落,小鱼只觉这刻这种檀香味十分恶心,一如那人。
见鬼的过去,狗屁的未来?
慕容肆募得一震,恍恍惚惚中回过神识来,又是豁得睁开眸,见得床畔女子竟是楚长歌?
“奴才不打扰二位了,这就先撤了。”
身后那女子仍是笑意莞尔,在小鱼听来尽数是嘲笑,正待小鱼撒腿要溜走之时,身后又惊起一道男子沉冷之声,“你这奴才倒是够本事,砸了朕的唐朝真品古董,还想这么一走了之?”
小鱼心中一颤,紧紧捏握着双手,缓缓回过身去,一双清眸微睁,淡淡看着床上那对人,“这花瓶奴才砸也砸了,唐朝瓷器奴才也陪不起,皇上你要怎么惩罚奴才?”
这女子高冷凶悍起来比得过秦南心!可该治治这烈性才好。
他眯眸一笑,“惩罚?是该惩罚!”
这时楚长歌盈盈笑了起来,“阿四,这奴才胆子大得很,竟敢当着你我的面摔了花瓶来泄私愤。不如就叫她捡了那些碎瓷片子拿出去跪在殿门外如何,跪上几个时辰,再不驯服的野马也该乖巧顺从了,不是?”
“长歌,你这方法倒是秒极了。”他笑着夸她一句,又一声冷喝,“秦小鱼,你就看着地上那些碎瓷片子捡,给朕好好跪到殿外去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