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歌高冷的唇边挑出一抹森冷笑意,那便看着她如何出丑,如何自投死路吧!
那鲜血从她额角滑下来,沿着眉峰滴下,滴入了眼中,腥腻刺痛,让她不得不眨了眨眼,第四下时,地面的冰冷与坚硬却没如期而至,额头抵触上的是一只什么软绵,她一睁眼,眼下仍是那只纹绣着金龙的朝靴,她慌慌张张起身,抬脸望向这人,她突得想问,皇上,你这是同意我为夏大人受刑了?
他却是先开了口,“千岁爷,你与别个不一样,朕又岂能教你委屈了去!”
小鱼不知他这话是真是假,只觉烛火辉煌交映中,他温暇的视线如捧,有一丝舍不得,终是甘愿放低身份,捧住了她一颗慌骇无助的心,他注视着自己,说:“罢了,既有你为夏大人求情,这案子也依了你愿,便交给刑部处理罢。”
孔一铭悻悻站出,朝皇帝一揖,“臣领命!”心中怨声载道,这差事不好办。
在场的几人不禁神色微微一暗,各怀心思,各做思谋。
一旁的楚长歌见见慕容肆如此维护秦小鱼,只握紧了拳,暗暗咬牙。
皇帝又看向门外,深夜中,那躺在长椅上接受棍刑之人也已奄奄一息,他袖子亦是无力地一挥,“撤了这棍刑,将他押进天牢。”
众人不禁又想,皇上一次一次为秦小鱼做到如此,是不是将来有一天秦小鱼要皇上帝位,他是不是也甘之如饴奉上?
小鱼心中微喜,这场赌注她终又是赌赢了。赦了父亲的棍刑,更将此案交到刑部处理,那样一来便有了转机。
“皇上,奴才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
“这世上不止是只有活人会说话,死人也会,而唯一不同的是,死人只会说真话。奴才验尸之术虽不及夏大人,但如今他有伤在身,也无法作为。奴才想恳请皇上准许我替蓝妃娘娘验尸,查明蓝妃娘娘真正死因,为死者伸冤,也还夏大人一个公道。”
皇帝皱了皱眉,道:“准了!但朕只给你七日,七日之后朕就将蓝妃下葬!”
这是他最后能为她做的。
楚长歌这时也上前,说道,“既然九千岁有事能求皇上,那臣妾也有一事想求皇上,还请皇上答应臣妾。”
皇帝已觉有些疲惫,有些不满地看向楚长歌,“皇后有何事要求?”
“蓝妃即将册封为妃,却惨死宫中,臣妾身为六宫之主,自也有一份责当,若无法为蓝妹妹沉冤,臣妾也是寝食难安。臣妾想请求皇上也让臣妾全程参与这案子,在蓝妹妹身前我这个当姐姐的没能为她做什么,死后我也想替她出一份力。”
“皇后你有这份心,可见朕当初眼光没错。”他牵过她手,轻轻抚了抚,像是得以抚慰,“你便为朕打点其中吧。”
“谢主隆恩!”
楚长歌眼中抿过一丝笑意,又朝跪着的秦小鱼看了一眼,让小鱼微微心惊。
白韶掬见众人已慢慢散场,走到小鱼那里,弯腰扶起她身,伸手替她拨开额角凌乱黏着破碎额角的发丝,轻轻拢到她耳后,又探出手去便朝她膝盖上揉去,甚是不避讳,“一直跪着,腿麻了吧?”
“将军,你别这样,我担当不起!”她轻轻躲着,又不敢太过。
“担当得起,我们可是有下世约。”
谁知走到门口的皇上,又微微驻足,回头朝那太监看去,只见她小脸薄红,他脸色一僵,吩咐身边王中仁,“去把小安子叫到乾清宫来。”
王中仁微微一疑,随即又颔首道,“是”。这命小安子过去,皇上是想问问清楚吧,毕竟那千岁爷进火场之前,交待给小安子一些不能交待的,给皇上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