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仔细看了看这是古朴铜鼎,上面有“镇浊鼎”三个古字,近前观望,还能察觉到一丝修道人才特有的气机。
按那道童所说,这只大鼎应该是上师石守静命人送来。
只是不给丹药道书,而偏偏给自己送来一只铜鼎,这到底是何用意?
玄门中的高人每做一件事都是隐含深意,石守静更不会无缘无故送他一件东西,一定是想用鼎来向自己表示什么。
“鼎,鼎……”
张衍来回踱步,深思其中奥妙,突然,他脚步一顿,想起一个可能,上师所指,莫非是说……力士?
“力士”这名字虽然听来威风,但是真正知道其底细的人却从不这么认为。
盖因为力士多出自毫无根底的记名弟子或者旁门散修。
修炼到筑元这一步,假如迟迟不能开脉,待年龄一长,巅峰期一过,经脉不复从前强壮,更是彻底断绝了这个可能。
所以当一些弟子知道自己仙[路无望后,索性将全身元气散入四肢百骸,用来滋养筋骨肉体,成为一个力士。
如修为能再进一步,则能依靠门派之力用秘药培炼,金砂灌体,能使肉身能更为坚韧。
所谓“扛鼎力士”一说,只是特指在筑元期成为力士的修道者。
而到了上院,更是对应不同层次有“拔山力士”、“覆海力士”、“翻天力士”等等称呼,虽然看似战力强大,实际上完全依赖外物,而且从此以后断了练气修仙的门径,沦为门派打手。
可以说,他们完全是操诸他人手中的工具。
张衍曾闻那些力士由于食量宽大,所以每餐吞食都要用一只大鼎来烹煮,石守静送他一只鼎,莫非用此来暗喻他的前途,提醒他今后所应选择的道路,希望他成为一个力士?
他越想越有这种可能。
石守静这是要让他主动退让,将本该属于他的那些修道资源拱手让给其他入门弟子,而不要与他们争抢。
这是在提醒他,只有自己所走得路与众人不同,才是明哲保身之道么?
张衍哼了一声,这足以说明石守静虽然收自己做了入门弟子,但并不看好自己资质,顺带也不看好他的前景,只是出于某种原因才勉强收自己入门。
他看了一眼青铜鼎,相信这只鼎送来时,路上也一定也有多人都瞧见了,甚至石守静还可能故意让众弟子得知这个消息,这也明确无误地向外传递出了一个信号:三位上师虽然收他张衍做入门弟子,但并无意重新分配修道资源,而是安排张衍走另一条路。
因此,送鼎的举动虽然看上去是委婉的劝说,实则是三位上师不容更改的决定!
张衍冷笑一声,自己的修道之路,岂容他人决定?
他绝不甘心只做一名力士,那只是奴仆护卫一流,那种长生求来有何意义?
修仙,求的就是超脱,被人奴役左右,那还成什么仙,修什么道?
至于石守静说他成就有限,他更是不屑一顾,自己从一个没有出身的记名弟子走到如今,不是也成为一个入门弟子了么?
可见,未来之事也不是一成不变,自己能走到这一步就是明证!
反而像前身那样不思进取,只待他人下赐机缘的人,如今可能早已被周家锁回家中服侍妻族去了。
只有不断提升自己的修为,才是自己的根本,其他一切皆是虚妄!
冷笑着围着这只鼎转了两圈,张衍心中一动,脑海中突然升起一个大胆的念头。
从那些气机上可以感受到,这只鼎其实也不是一件凡物,而算得上是一件法器,不用去试,他也能知道将食物放入其中,这只鼎便去其浊气,熬煮精华,而不至于吞下一大堆无用的杂质。
而此刻的张衍,却从中看出另一个用途。
这只鼎本身有去芜存菁之效!
一念至此,他眼中大放光彩,立刻出门转了一圈,唤来许多道童去多多搜罗一些干燥的柴薪回来。
他现在已是入门弟子,虽然待遇和那些世家子弟不同,但是身份却是实实在在摆在那里的,甚至已经可以自己蓄养奴仆,他一句话吩咐下去,那些道童哪里敢不从命?
不但如此,他们甚至还为此事挣破头皮,只为能得张衍赏识,在道童们想来,若能得他收入门下,说不定那时也可以如卞桥等人一般作威作福了。
因而不到一个时辰,张衍洞府中已经堆满了不下半月所需的柴薪,甚至一些道童自作聪明,还捕捉了一些野食送过来,张衍并不推拒,一概收下,然后将道童都赶了出去,并顺手堵上封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