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微微一笑,道:“不错,师兄方才所言,是要我等弃了此次大比,无需去争那座次,不过师弟我却有一法,定能让宁师兄此次成为那十大弟子之一,不知师兄是否有兴趣一听呢?”
齐云天略现意外之色,他倒是并不急着发问,而是沉吟了一会儿,随后目光炯炯地看着张衍,道:“若是张师弟真有此法,不妨说出,那下次大比,为兄必也为你争得一席。”
张衍并不在意什么下次大比,按他先前所想,只要这第一步走成,那么后续之事也是顺理成章,不用再等二十四年,自己也一样能够上位。
他笑了笑,一拱手,道:“敢问师兄,是否已在此位之上坐得三百余年了?”
齐云天颌首言道:“不错,已是三百三十六年了。”
张衍站起身来,郑重向齐云天一礼,大声道:“那么便请师兄提前退位让贤,则宁师兄必能上位。”
“什么?”
身旁范长青大惊,跳起来指着张衍言道:“张师弟,你这出得什么鬼主意,还不快快收回此语。”
张衍却不理他,只是盯着齐云天,继续言道:“师兄以为如何?”
齐云天却并不动怒,只是神情之中却现出若有所思之色。
范长青也是聪明人,适才激动之后,镇定下来也想到了什么。
他皱眉片刻,寻思了一会儿,也只琢磨出一点味道来,但却还有些关键之处未曾想通。
他抬头看了看张衍,又侧过身来,望了望齐云天,见其正在深思之中,却也不敢出声搅扰。
齐云天思索了好一会儿后,方才抬起头,对着张衍认真说道:“张师弟,此位对他人来说极其重要,但对为兄来说却早已是可有可无,无需恋栈不去。况且十大弟子也只可坐上三百六十年,再有二十四年,为兄也要去位让贤矣,但若眼下只是为了宁师弟一人,却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若是齐云天一退,那十大弟子自然空出一个座次,在此等情形下,为填补空缺,那么宁冲玄必能顺理成章坐上去,便是世家那几位真人也无由阻止。
可如今师徒一脉之中只靠齐云天一人在支撑大局,若是一旦让出首座之位,局势必然对他们不利。
要知道,排名第二的霍轩只差一步,便能入那元婴境界。若是此人一但结婴,那双方实力更是大为倾斜。
世家之所以在此次大比之上冒着和师徒一脉翻脸的风险,也要阻宁冲玄上位,怕也打得再拖上二十四年的主意,那时齐云天一去,局势便大为改观了。
张衍放声一笑,道:“师兄无需为此忧心,师弟有一言告之,此事便可无虑也。”
他凑上前,嘴唇翕动,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即便以齐云天的城府,听了这番话后,也是猛一抬头,目注在张衍身上,久久放才收回,他大有深意地说了一句,道:“师弟,你果真了得。”
听他语声中暗含赞赏之意,张衍心中一定,对自己的先前推断已有了十足把握。
推宁冲玄上位只是他第一步,而第二步方才是他真正目的所在。
到了如今,张衍已把能说得都说了,能做得也都做了,接下来,只看齐云天如何抉择了。
齐云天没有叫他失望,只是沉思片刻,就下了决断,言道:“若是如此,倒是十分值得一试,我这底下座位让出来,又有何妨?”
张衍精神一振,又跟着说道:“师兄,此策当取在一个出其不意,不易让几位真人知晓,免得横生变数。”
齐云天双目神光外露,沉声言道:“当是如此。”
适才两人说话时,用玄功将声音隔绝了去,是以范长青也未曾听清说得是什么,但此刻听得二人要隐瞒几位真人单独行事,不由惊诧莫名,大急道:“师兄,千万要慎重啊!”
他又一转身,对着张衍惊怒道:“师弟,你究竟对大师兄胡言乱语些什么?”
齐云天却是一摆手,阻止范长青说下去,对着张衍豪气干云地言道:“师弟,你之心意我已明白,这计策甚好,便按此计行事,我身为三代大师兄,这点担待还是有的,事后几位真人若是怪罪下来,自有为兄一力承担,与你无关。”
这番话一说出来,范长青不由怔住,他嘴唇哆嗦了几下,却也只能闭嘴叹气不言。
张衍暗暗点头,他这番筹谋关键就落在齐云天身上。
不过决断却甚是难下,甚至有可能和几位真人意图相悖,可想而知,齐云天要承担何种压力,若是此人不敢迈出这一步,那么他就要另寻他法了。
不过眼下看来,齐云天果如他先前所料一般,不愧三代弟子之首,不但敢于担当,而且有大决心,大气魄!
张衍大步走出长舟时,抬头一看,见潮头之上的明月临江,烟波荡漾,今日这一步走出,原本他这枚小卒便成了过河之车,日后当可纵横棋局,睥睨群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