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心中因有了比较,不觉发出赞叹。
乔掌院看他一眼,手指下方,道:“张真人恐是未曾来过此处,这天炉乃是四代掌教真人所辟,这位祖师当年率我溟沧派六位洞天真人,去得大泽深处,合力打通地肺,用了六十载,才得以化炼而成,玄门个派之中,也只有玉霄派中天炉可堪比拟,连少清派也比不上。”
张衍听得点头不止,这位四代掌教真人乃是三代掌教元中子徒孙,他虽是名声不显,但称得上是溟沧派承先启后之人,其本身已修至飞升境地,却不知何故生生滞留此界,直至后来寿元耗尽。
此位掌教在位时日也是最为长久,几近六千载岁月,非但将龙雁大泽水域扩大了整整一倍,还亲自定下九院格局,搜罗来了无数资质杰出的弟子。
上代掌门秦清纲后来之所以能将溟沧派推至东华第一,也与其积攒下来的丰厚家底不无关系。
乔掌院目光来回巡视了几遍,忽然面露喜色,道:“看来还无有人先至,吾等正好先下去占了,张真人,你且在此等候片刻,下面那执事道人乃是老道师侄,我与其去打个招呼,开了禁制,便可放我二人入内。”
言罢,他冲张衍一拱手,便身化流光,往下坠去。
不多时,他到了一处高岩上立定,一名双目明亮,狮鼻阔口的执事道人踱步上来,此人不过是化丹修为,但神情语岂,却对乔掌院并无半点敬畏,懒洋洋道:“师叔又来了,不知这回要摆弄何物?”
乔掌院道:“不瞒许师侄,是为那排布大巍云阙而来,还望师侄将牌符拿来,放我二人进去。”
许道人皱起眉头,叹道:“师叔来得不巧啊,若是他事,师侄我还可通融,此事却是不成了。”
乔掌院愣怔道:“这是为何?”
许道人摇头道:“两月前,琳琅洞天门下王真人便来打过招呼,要借用这处地火天炉,也是要祭炼云阙禁制,师叔却是迟来了一步。”
乔掌院哼了一声,挥袖道:“我在门中修道数百载,此处也来了不下数十回,向来是先来先占,从未听说过有这等规矩,他们自家不来,岂有让他人等候的道理?如是他们一年不至,就等候一年不成?师侄莫要耽搁,快速速开了禁制。”
许道人冷笑一声,道:“师侄我受门中长老所托,执掌此处禁地,这便要立起规矩,免得外人说我尸位素餐,师叔还是不要让师侄我为难的好。”
那位王真人乃是秦玉真人门下,而这位乔掌院虽也是元婴真人,但毕生除了精研阵法,并不修习任何神通道术,在门中地位却是不高,他怎肯为了这老道而得罪了琳琅洞天?
乔掌院被顶了回来,气得胡须直抖,却也一时想不出主意来。
这时一道金光落从云中穿来,倏尔落地,待光芒散逸之后,一名鼋袍大袖的年轻道人现出身来,环目一扫,道:“乔掌院,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许道人见了张衍,感受到其身上尚未散去的浩然罡风,知道来者亦是一名元婴真人,不由神色一凛。
乔掌院将原由说了一遍,最后指着那许道人,气愤言道:“枉这小辈还是老道师侄,竟是半点颜面也不给,不肯放开禁制。”
张衍略作思忖,问道:“乔掌院,我门中只此一处地火天炉么?”
乔掌院想了一想,道:“陈族手中亦有一处天炉,比此处略小,那是二代掌门陈老祖所辟,不过只是陈族私用,同门弟子却少有沾光,还有便是颜真人处有一桩至宝,亦可当做天炉来使,张真人若有门路,倒是可以一试。”
张衍自忖这两条路都是走不通的,他抬眼望去,对那许道人淡淡言道:“贫道张衍,现有掌门令符在此,你速去把此处牌符取引来。”
“原来是张真人?”
许道人大惊失色,他怎会没有听说过张衍的名头,心中不免有些慌张,眼珠一转,急急打了一躬,道:“既是张真人到此,小道岂有阻拦之理?那牌符并未带在身上,请两位在此稍候片刻,这便去取来,这便去取来。”
张衍看他一眼,不置可否。
许道人再作一揖,便往里去。
乔掌院苦笑道:“不想张真人的名头如此好用,我这师侄也不敢不从。”
张衍哂然道:“不敢么?却也未必。”
乔掌院有些不明所以,张衍一笑,也不出言解释。
许道人绕过几根石柱,三转两转,到了禁阵之内,抹了抹头上冷汗,道:“老朽物什么时候认识这等人物了?这却难办了,道爷我哪边也得罪不起,还是让他们自家去斗吧。”
自袖中取了一把啸泽金剑出来,他念动法咒,起手一指,此剑骤然发出一声啸音,脱身腾起在空,随后便化一道金光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