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那副箭簇和盾牌的头饰。这是因为一句笑言而做的装饰,洒脱的小寒就那样恣意地戴在头上,满咸阳,能佩得起这样东西的也就是她了。盾牌是皮胎的漆器,用得久了,上面的漆面有些开裂,木胎的箭簇还好,看着还那么凛冽精神,只是箭头的部分磨得有些掉漆。
他把头饰攥在手里,对自己说,就当是对这段感情的一个纪念吧,他给她的是全身心的爱,带走的只是一个头饰而已。
院子里。木木和何大厨站在一起,何大厨已经简单收拾完东西,等着吩咐。
“早上,她吃东西了啊?”扶苏被自己的问话吓了一跳。怎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吃了,两颗鸡蛋,一碗粥。”何大厨回答。
“嗯。”扶苏说完就站在院子里,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按说,是该走了。
何大厨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东西搬到车上去。这趟出门,应该是带他吧。可是,又不好问,只好给木木使了个眼色。
木木却没理会他的眼神,而是问他自己关心的问题。“公子,小寒姐她……”
扶苏勉强笑笑,说:“过一段再说吧,让她养养。老何,你就不要跟着了,这个院子。你多操点心。木木你也要经常过来看看。”
老何和木木点点头,应了。
应了是应了,两人都觉得有点不对劲,公子好像很沉重的样子,这是怎么了呢?
车过柳亭,扶苏让车停下,子婴带着小山和小川已经等着了。
“大哥,带上这坛酒,出了门,就不能在一起喝酒了。”
扶苏微笑着接过来。凑近了闻闻,和上次的一个味道。子婴把很多时间都花在生活琐事上,有趣味,也有无奈。时光,就这样在一个优秀的人才手上流过,无声无息。
“大哥,去上郡挺好的,在不同的领域都做一遍,将来才能担当大任。”子婴这样说。
扶苏感动地点点头。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捶了一下。只有这么一个堂弟专门过来跟他说一句鼓励的话,其他的兄弟,没有了。
“兄弟,等待机会吧,大哥帮不了你,对不住了。”说着,他低下头去。
他无能为力的事情太多了,生活,有这么多的不如意。
子婴抓住他的胳膊摇了摇,动情地说:“大哥,别这么说。这么多兄弟,只有大哥待我像亲的,子婴已经觉得很好了。”扶苏向皇上推荐他的事,他知道,梁辰有次看见他,向他卖好,他怎么可能不感激呢?亲兄弟都会避讳的事,只有扶苏这么愚直的人做到了。
扶苏抬头,强扯出一个笑容,说:“不说了,再会吧,咸阳的事情,只管用心、小心,也别事事上心。有空了,带着孩子到府里去玩,几个小家伙玩得不错呢。我回不来,孩子们想打猎,就只能让你带着去了。”
子婴点点头。和小山、小川一起目送大公子上车,离去。
用心、小心、也别事事上心,这是扶苏送给他的话,对他这个尴尬的身份来说,这是最好的嘱托了。
“爹爹,没见小寒阿姨。”小川说。他也跟着修文他们叫小寒阿姨。
小山说:“也许在车里呢。”
子婴没接这个话题,说:“走吧,我们爷儿三个也该返回了。”
孩子们说的事,他也注意到这个,以扶苏和小寒那蜜里调油的关系,她怎么可能不跟着呢?但若是在车里,她一定会下车打招呼,那是个性格率直但处事周全的女子,她不会让扶苏在人前留下一点点不好的印象。
为什么呢?
但这好像不是他操心的事情了,只希望扶苏此一去得到更多的磨砺,能得到皇上的认可。扶苏好过,他的日子就好过。别的兄弟们,是靠不住了。
“大公子,清风驿到了,我们今天就在这里歇着吧?”说话的是卫队领头的,叫線辰。他胖乎乎的看着挺和气,一说话就带笑,也不知是不是只对地位高的人才这样。
扶苏说了声“好”,就再没什么话了。这一程他没有心思和任何人做兄弟,只是习惯性地配合好卫队的工作。
想一想,小寒拿出那么多心思为他考虑,他的安全、他的形象……甚至她在人前讲的每一个故事,都有她的心机,她一直在引导别人,只有他是众望所归的人。他就是狮子王辛巴,只有他可以带领荣耀国走向昌盛繁荣。他待别人如兄弟,别人待他如手足,小寒制造了这样的机会和条件,他配合小寒的安排,如鱼得水……
如今,鱼不在了,剩下一潭清水,有什么意思呢?
如今,水不在了,剩下一条张着嘴的鱼,有什么盼头呢?
驿丞赵微尘躬着腰走过来,恭敬地小声询问:“大公子,伙食还是跟他们一个标准吗?”
扶苏愣了一下,这赵微尘真是个细致人,这都记得,“好吧,和以前一样。”
“哎,微尘这就去办。清风驿里都知道,大公子待人,没说的!”说完,他颠颠地办事去了。
细节!小寒就是这么注重他生活的细节!她把他当一个精细的宝贝一样呵护着。
为什么,我刚离开咸阳,就想你了……(未完待续。)
PS:今天,绿萝问先生,有个人叫十月的瘦马,他每天来看我的书,是不是你化了个名儿,在鼓励我呢?先生说:我哪有那个时间。这下,绿萝踏实了。原来,在家人之外,真的有人在看我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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