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想:这贼竖子故意设下的圈套引我,我便将计就计。
果真如白鹿所想的,那锦毛狮子精怎会知道白鹿的姓名,他此番如此行动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逃跑留些时间罢了。
那枚青玉葫芦的确是个宝器,但并非什么好物件,纵然丢了锦毛狮子精也不会心疼,更何况若是为了活命而丢就更不心疼了。
瞿白鹿手中拿着的那枚青玉葫芦之内嘶嘶做声,若是旁人自然要打开瞧个究竟,可白鹿知道这个物件是做什么用的,自然不会动手。她盯着那锦毛狮子精,却突然笑道:“你说,这东西是咬身上戴着雄黄的人呢,还是咬你?”
“你怎......”
“这把戏你竟也好意思拿出来耍,也罢也罢,今日只叫小竖子你瞧着自己的归途罢。”
说着瞿白鹿将身上携带着的香囊打开,并将香囊里面早先放进去的小布囊拿了出来,举起来对锦毛狮子精道:“不就是个青玉百蛇窟么,你若有胆念诀祭出便是。”
那锦毛狮子精当即站起身来,冲着瞿白鹿道:“你!......我还就是不念了!”
“好好好,你若不念......”
话未说完,只看那锦毛狮子精猛地窜了过来要抢夺瞿白鹿手里的那个布囊。白鹿哪里就能让他抢去,当即便要念诀,锦毛狮子精一怒之下化了形,变出两个头颅四双手脚来。四双手里各执一件兵刃,当即要同瞿白鹿斗起来。
白鹿一手拿着青玉葫芦一手拿着小布囊,一个不留神便被那锦毛狮子精夺了先机,只见他一张血盆大口往瞿白鹿手边一咬,那布囊登时落入锦毛狮子精口中。瞿白鹿面色一变,锦毛狮子精离得远远的念出了百蛇窟的咒诀。只见数百条黑白花纹大蟒从青玉葫芦里面飞了出来。
瞿白鹿将青玉葫芦往锦毛狮子精处一丢,微微一笑口中道:“狮娃娃小儿,你拿我剥去的莲子皮作甚?”
锦毛狮子精闻言忙将口中之物拿了出来,这里将布囊翻了个底朝天,他哪曾想过那布囊里面全是瞿白鹿从五达洞府里拿来剥下的莲子皮!
山林里蛇虫鼠蚁众多,天狐族常年住在山内,早有一驱虫骇蛇的方子,五达观人和天狐体质有所不同,每年涟鹤和道黎都要遵照棠雪更改的方子去配药,等棠雪将这十几味药炼成丹药后再分发给众人含服。这种药丸,不管是天狐还是妖族或是人类都可以服食。
一丸丹药起码管一年。
白鹿自然不怕他放蛇。
那里还不容他着恼,数百条黑白花纹大蟒便朝他游弋过来。一个锦毛狮子精怎么够分呢,有的蟒蛇咬住了头,有的咬住脚,反正两个头四个腿四个手臂,够分不够分,抢就是了。
眼看他不行了,瞿白鹿刚要上前,只听一声大喝:“呔!”
细辩之下原来是其中一个头喊出来的声音,声音过后百蛇窟破,那枚青玉葫芦也碎裂开来。瞿白鹿走上前去,拿着手帕掩鼻蹲在满是蛇涎他面前:“还想玩?”
“你这小仙!......你...你且等着!”
“嗯...然后?”
锦毛狮子精不再做声,蛇涎顺着毛绒绒的头不断地往下流。看的白鹿直犯恶心:“罢了,天有天规,我纵然再怎么厌弃你,也得先将你押上去讲个明白。”
说罢,瞿白鹿将随身带着的三条玄铁链尽数使在他身上,紧是紧了点,不过还是能留住一口气的。她走过去捡起了地上的那枚青玉葫芦,暗自思忖道:这百蛇窟再怎么无用也不该是这等人能拿得到的物件。
心里想着便打量了那锦毛狮子精几眼,顺手松开其中一条缠着脖颈的玄铁链,只听一声喘息,锦毛狮子精原本涨出血的脸色变的正常多了,他瞪着瞿白鹿:“自会有人替我报仇的!自会有人!”
“男的女的?”
“啊?”
“帮你报仇的。”
“哦...男的......”
瞿白鹿“哦”了一声,故意诓骗他道:“陆压上仙和双阳仙君可顾不上你,他看不上违背师门的人。”
她那里知道双阳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借他的话来套话罢了。
“双阳仙君是看不上我,自然有人看得上,用不着你......”
“那若是双阳仙君为了师门名声差遣门下之人来取你性命。”
他有些愣了神,忽然又斩钉截铁道:“不会,谁害我他都不会害我。”
“双阳不会害你?”
“......不需你操心。”
看他多有防备,瞿白鹿又诳他道:“哦,双阳门下之人正在天上,你却以为我为何而来。”
他神色一变,脱口而出了一个字:“寇......他...他若在天上怎么不自己来!你只想着诓我!”
瞿白鹿心道:寇......哦。这就行了。她所知眼下双阳君门下姓寇的只有三个,偏那三个都是不好招惹的。
那双阳君俗姓寇,收了三个结义的蛟魔作徒弟,而那三个为了双阳君的这份恩情,就干脆去了自己的姓名,随着双阳君姓寇了,分别唤作:通天强——寇雷,晓地霸——寇守,吞海大圣——寇斩。
起的名号是俗点,但挺配他们的。
因为传闻中,他们长得也挺俗,属于站在土里分不出的类型。
白鹿稍一思量,顺手将那根玄铁链甩在他脖子上,一圈一圈缠绕结实的玄铁链让锦毛狮子精的脸又恢复了血色,满血!
带上天庭之后,瞿白鹿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包括那寇什么的,将所有详述后又抬头道:“只怕那小仙人是回不来了。”
萧疏嗯了一声,只看着瞿白鹿道:“听闻你近来总在凡间行走,清一清心,过不几日马王爷情劫便就到了。旁的人不放心,须得要燧离宫的人。燧离宫只有你最清闲......”
瞿白鹿也是无语,但心中知道自己的法力确实不够高,心里念想着的还有孔桃,便同萧疏讲道:“仙君,我天狐一族在凡间遗有同族,此番是定要将她寻回来的。”
“随你,只是莫要耽误了正事。”
“仙君放心。只是马王爷劫数将近,可并未有司命司人的消息。”
萧疏听了也觉得有些奇怪:“无人召你去么?”
“无人。”
萧疏听了只望向门外道:“我领着那孽障去的时候一并问了罢。”
瞿白鹿忙拦住他:“你莫要这般领他去,我回来时便是将他锁在布囊之中,他自称是陆压仙人门下双阳座下,要领也不能领到司命司那一班文职仙人那里去。”
听罢了她所言,萧疏想了一想道:“叫我先想一想,你先回去,若是有什么消息,我便寄符与你。”
白鹿点头称可,萧疏冲着门外道:“六幺,唤来众仙童!”
瞿白鹿离开燧离宫,从南天门往人间驾云而去,行至半路只觉不妥,生怕那锦毛狮子精给燧离宫招惹来什么事端,她思量着马王爷此时不在,恐怕无人庇护燧离宫,若当真叫那陆压道人找了来,他的门徒自然有罪,可燧离宫名不正言不顺的去抓人,要出手原也不该由燧离宫的人出手,这又算得上什么呢?
左右想着不妥,便忙赶回去相助萧疏了。
她人刚返回行至南天门,远远瞧见燧离宫处人影绰绰,两个燧离宫的仙童从南天门经过时还特意道:“听闻那锦毛狮子精吞了数位仙人,还自称是陆压上仙门下一等一的高人呐。”
另一个道:“现如今捉住了他,只怕也不会有何惩罚。”
白鹿忙将两人叫过来:“你们从何处听来这些的?”
二仙童道:“萧疏仙人处。”
听得白鹿一愣,她反应过来后摆摆手叫二人走了。
二人私语而去。
白鹿忙赶回了燧离宫,门口把手的两个小仙见她回来忙道:“仙君怎么回来了?”
不待她答话复又道:“难不成除了那锦毛狮子精还有旁的精怪?”
白鹿忙道:“没了。”
说话间进了楼阁之内,萧疏从楼上下来道:“怎么?还有旁的精怪?”
白鹿顺嘴答道:“我捉他回来时附近都瞧过了,而且他言语间并非是有同谋的,更何况若真有同谋,不会只有他和那小仙蹿入人间,他自己更不会被囚在此。”
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瞿白鹿又紧走上前两步,虽有些心急,到了还是柔声缓语道:“方才我听燧离宫人在外说话,现下怎么已经人尽皆知了,这事本挨不着燧离宫,四下散布开去若是累了燧离宫......”
萧疏打断她的话,笑着冲白鹿道:“左右躲不掉,倒不如喊得响亮些。人尽皆知的对他来说未必是好事,对燧离宫来说未必是坏事。只是,你现如今是千万办要妥当马王爷的事啊,若这事日后当真有什么说头,便只能靠着马王爷回来解决了。”
一席话把瞿白鹿说明白了,这里她才算放下心,神色正常了许多,正色道:“仙君安心,若真遇上情劫我必然让马王爷功成且安然无恙的回来。”
她松了口气,与萧疏行礼后离开了燧离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