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难民点都闹了一些或大或小的乱子。国虽弱,上海一地却聚集了不少精英人物,精英人物们还存了些良知和仁慈,所以也勉强维持下来了。
杜大帅还是在碧庄和汪大帅僵持。
报纸又迎来了一波销量高潮,敢于亲临战场,为大家收集情报的毕竟是少数。不过报纸的供稿人们大多数擅长纸上谈兵。竟然也能绘声绘色的将战场形势描绘出来。
诸如:“敌军大败,我军进展若干里。”的新鲜战报每天都有。
“正安失守,碧庄未必靠得住呢。”
“大概这方面对于南路很疏忽,正安失守,便是明证。”
“那方面从正安袭取碧庄是最便当的,说不定此刻已被他们得手了。要是这样,不堪设想!"
“要是这样,这里非糜烂不可!”
“但是,这方面的汪统帅不是庸碌无能的人,他是著名善于用兵的,大约见得到这一层,总有方法抵挡得住。也许就此反守为攻,势如破竹,直捣那方面的巢穴呢。”
“用兵全在趁一个机,机是刻刻变化的,也许竟不为我们所料。”
(叶圣陶《潘先生在难中》1924)
张美溪已经懒得看报纸,不管那边,肯定不会打到租界来。想到这些,又难免叹气,不能为国为民尽一份力,还要把在侵略者在上海设立的“租界”看成是保全自己的“圣地”和“乐园”。
这是一种怎么样的凄凉和悲哀。
两百万人都在窃喜和偷安,她又能如何?
周家二少爷亲自开了车,过来给黄四公馆送几桶装在铅皮桶子里汽油。
黄家的汽车夫弯了腰感谢:
“周家少爷真是有办法的,我们大老爷都弄不到。”
周二少爷摆手,表示不在意。
前面打仗,总是会有一些伤亡,中医和西医们也会被大兵接走送回,也会找药厂征集药材,所以他确实是有一点点门路。比普通干坐在家里看报纸的民众强一些。
张美溪走到客厅招待他,亲自倒一杯茶:
“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我实在是没有什么用处。”
周二少爷笑呵呵的端了茶喝:
“也没有什么好辛苦的,打仗了,山东先生其实挺赚钱的。”
张美溪皱眉:
“吃苦的总是小民百姓,我宁可不要这样的国难财,依旧都发散出去吧。”
周二少爷笑:
“不管怎么说,我们好处是很多的,认字的工人也更容易招到了。”
张美溪无语,只饮茶。
周二少爷又说起一个打算:
“这个平安补习班也该扩大一些,我想直接做成一个学校。现在要找一块地,还算容易。干脆就找的大一些。租界的地,总是只有涨价没有跌的。”
张美溪对办学校倒是也有些意思,正要仔细商量。
黄五舅妈披头散发的冲进客厅,坐在沙发上嚎啕大哭起来。
黄六小姐带了两个弟弟无措的站在她母亲身边,姐弟三人都穿的有点破烂,模样也都很呆萌。
黄四舅妈躲避不过去,只好走出来,问是什么事情。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对黄五舅舅家是破天的大事,因为外面打仗,黄五舅舅有个外室带了两个儿子找过来。
黄五舅舅家里本来有一个妾的,外面竟然还会出这样的事情。如果只是外面有女人,也可以说的过去,但是两个儿子,这样就算是大事故了。儿子总是要分家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