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流年苦笑:“大哥,如今不好吗?匈奴诚服四海升平,大夏的皇位终归是要传到你手里的,至于其他何不就算了!你恨我没能救出四哥,可,我已尽力,我不是神仙无法掌控一切,他死了,我也万分心痛,你失了弟弟,我也失了兄长,此外,我还赔上了生死相随的挚友。”
他猛烈咳嗽起来,声音沉闷一声接一声,好半响,才抹了抹唇边的血水,自嘲般地笑着:“你看,我这般活着有什么意思?”
最后一句轻的如同叹息,低低回荡在冷寂的夜空,寒风吹起衣襟,高贵优雅的紫色偏在他身上却成了一种无尽寂寥。
傅锦年却冷笑起来,眉目透着浓浓的厌恶。
“死,没那么容易,孤的四弟死了,你却活蹦乱跳?天下没那么便宜的事,孤要你生不如死,呵,就从你心头肉开始吧,孤要那贱人。。。”
傅流年眉头一挑,冷冷打断:“我贱命一条,并不介意鱼死网破,所以,莫要动
她。”
如冰似雪夹带血腥杀伐之气,无端端使傅锦年心头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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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大街很热闹,爆竹声此起彼伏,流花河灯火璀璨,裹着雪貂大氅的傅流年信步走在其中,却茫然不知要去哪里,这是阿生失踪的第二百零四天,和派去营救傅平年的所有人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上一次她也是这般突然消失,他在尸山血海中翻找她的身影,而这次,他并没有去寻找,只每天数着日子过,从第一天到今天的第二百零四天。
他想,或许再过段时日,自己烦了便忘了吧。
记得半年前分别时,她嬉笑着说,过年一起啊,小爷请你吃烤鸡。
烤鸡?其实,他很不喜欢吃那东西。
对面走来一个女子,容颜如花巧笑嫣然,一身精致的红色衣裙,领间袖口滚着雪白的狐狸毛,头上簪着红宝石步摇,走动间,娇俏可爱,她满脸惊喜,轻唤:“殿下,你在这里啊。”
他茫然望去,半响才想起,这是周若梅:“你?”
“我去为你把脉,殊童说你出来逛街了,我便寻了过来。”说话间,少女脸颊微红。
“哦。”他茫然回应,心思全没转回来,抬脚打算离开,周若梅急忙跨上一步去拉他衣袖,谁知,一闪间,他已在一步远处,眸中泛过一抹厌恶,周若梅愣了愣,傅流年已转开头,低声道:“周小姐...”
“叫我若梅。”
“...我不习惯旁人碰触。”
原来如此,周若梅心里虽有些不是滋味,但一想到他的传奇经历,心便软了几分,笑颜如花:“我还以为你讨厌我。”
“我先走了。”他没有回答,欲离开,周若梅唤道:“殿下,宫宴很无趣吧,我请你去流花溅玉楼喝酒啊,那里的烤鸡最好吃了。”
于是,打算离开的人莫名其妙随着她去了流花溅玉楼,只是,那烤鸡,他一口没碰,浓郁香气扑鼻而来,他只想找个地方呕吐。
他想,他终究是不喜欢这东西的,或许以前是真的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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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阡陌巷里的韩家很冷清,吃年夜饭的大圆桌上照旧摆满各式菜肴,有肉有鱼有菜有酒,流花溅玉楼烤鸡放在最中央,油光光泛着香气,桌上整齐摆放着六副碗筷,主人却只有两个,韩石生和蒋土生对面而坐,几次拿起碗筷又放回,老管家低声劝着:“大爷二爷,吃些吧,总归是过年,怎么着也吃些吧。”
吃?怎么吃得下?去年满桌子人吵吵闹闹热热闹闹过的年,而今,只是下他们两人,其余那四个,至今生死不明!
偌大的厅堂只有老管家苍老的声音在回荡:“唉,作孽啊,怎么就都不见了呢?这几个是多好的孩子啊,老天怎么就那么忍心啊,唉,记得三爷他们走时还说,过年前一定回来,还嘱咐老奴多酱些腊肉...七爷喜欢烤鸡,老奴特意赶早去买的...对了,小眠姑娘今天又来过了,唉,那姑娘...”
一门之隔,玉冠紫裘的少年负手立于风中,苍白的脸上神色淡淡,他微昂起头,有雪花漂落在凤眸上,一片两片...渐渐融化成水,顺着脸庞划落在尖细的下巴下...半年前,六月初五晚,他接到急报:营救行动生变,安平王遇害,驸马失踪,其余皆亡。
短短几十字,他用一整夜的时间足足看了十遍,天亮,他传下西北大元帅令,开城门,迎战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