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长发披散,很有魏晋之风,即便顶着张极普通的脸,举手投足间依然说不尽的风流潇洒,花生咽咽口水:“果然妖孽就是妖孽,即便换张皮也依旧是妖孽。”
钱熏走进亭子坐下,笑道:“我可以当做赞扬听吗?”
她笑着将酒壶抛过去:“当然。”
钱熏昂头喝了口,挑挑眉:“梨花白?”
她傲然道:“流花溅玉楼是爷我的。”
钱熏楞了下:“物是人非事事休,这楼终究是落到你手里。”
她随手捞起只鸡腿啃:“怎么,心痛?心痛你就活过来啊,只要你敢重新做回妖孽,爷就把楼还你。”
钱熏白了她一眼:“本太傅会像你这般见钱眼开?”
她大笑,身子一闪伸手摸了把男子的脸迅速退后两步,负手而立,啧啧称奇:“和真的一样,手感不错,啥时也弄个给爷玩玩。”
被调戏了的太傅脸色隐隐发青,低吼:“这本就是大爷我的脸。”
她嗤笑:“小气吧啦,藏着掖着的,爷能看上那是你福分。”
钱熏很是无语,低骂:“疯丫头。”
花生微愣了下,耸耸肩躺回榻上继续喝酒吃肉,男子也不理她,转头看一池荷花,良久,他的声音轻飘飘传来:“他要成亲了。”
“哦。”无波无澜。
“你听说了?”
“闹那么大,想不知道也不容易吧。”
......
“你怎么看?”
她茫然抬头:“什么怎么看?”
“他的婚事。”
她撇撇嘴,一副无所谓的神态:“和我有半个铜板关系?”
他眸带惊讶:“你不介意?”
她斜倚在榻上,半眯着眼神色平静:“介意个屁!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若介意有用,当日滇城外几十万大军前我跪着求他时,他就不会去退兵。”
钱熏默了一下,低叹:“你是介意的!那,为何还回来?我着人千里送你凤求凰,聪慧如你不懂其含义?”
花生微垂下眼睫遮盖住眸中情绪:“我当然明白你劝我学司马相如带卓文君私奔,可,我能走的那般潇洒?我还有师兄在上京!”
“是这样吗?我既劝你离去自会护他安全,你会不知?”
......
他轻叹:“你一向看着傻其实比谁都精,只为何,碰到他的事,就真变傻了?”
她呆了半响,苦苦想了会儿昂头猛灌下几口酒:“其实你看错了,我是真傻!”
他起身走到塌旁,微微俯身看她,风吹起长发,修长的身姿在夜色下有种别样魅惑,连着声音都多了几分盅惑人心的力量:“我知,你是舍不得他才回的上京,既如此,为何不直接去他身旁?这么多年,你与他出生入死,所做所为完全有资格站在他身旁,你该与他执手年华、并肩天下。”
她低低笑了,原本清亮的眸蒙着淡雾:“执手年华、并肩天下?你在说笑吧!他对天下说,与他出生入死的是莫小蝶,怎会是我?那个才是女子的楷模,是他想要执手年华的人。”
男子慢慢摇头:“不,这个天下只你配与他共享!”
她苦笑着摇头:“不可能。”
钱熏一字一顿:“没有不可能,只要她不存在!”
花生猛的一滞,半响,抬头冷冷看向钱熏:“什么意思?让我杀了她?”
男子平凡的眉目在夜色中显得异样深沉,漆黑的双眸倒影不出任何痕迹。
“杀她与你而言并不算什么,滇城外你不已动了手!你说过,若有机会你的箭不会再偏,那么,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只要她不存在,天下和他,都属于你。”
盅惑人心的声音轻轻飘荡在空中:“与其为她人做嫁衣,不如争一把。”
他放下一只白玉小瓶转身而去,身后,花生沙哑的问:“你...为什么这样做?”
他顿住脚步并未回身,声音轻柔的像在叹息:“如你所说,他便是神,遇见她也只能成凡人,以前他只是无权无势的皇子,如今他是帝皇,江山美人哪个重要?我宁愿他为了江山毁了美人,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江山毁于美人,而你,甘心将热血换来的如画江山拱手她人?若是我,一定不能,杀了她,你只是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