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还是放手远行?
这是一个问题。
但却不是狄惊飞的问题,而是初一的问题。
相逢以来,狄惊飞态度很强硬,绝不放手,于是,所有问题便成了初一的问题,如何才能说服说动以及说通她这位外表温和秀雅,内心固执霸道的皇帝大哥?
她摸摸汗,表示压力很大溲。
当了十年山贼的她尽然有个当皇帝的结拜大哥,而且,可能似乎以及好像,皇帝大哥还对她爱的死去活来!
两个字,惊悚!
三个字,太惊悚恧。
六个字,洗洗睡觉,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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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怜花降生的第二天,也就是五月十六,晚上,狄惊飞来了锦绣宫,即便惊心修饰过,依旧掩不住眉梢眼底的疲惫。
他在花藏花床边守了一天,她快醒了,他却决然走了,留下一句话给总管王德亮,扶桑宫日常按上漾宫格局,不得丝毫怠慢,只,关于花藏花的事一律不用再通报他。
王德亮满头雾水点头称是。
离开扶桑宫狄惊飞先回了趟寝宫,梳洗一番才来的这里,跨进宫门便见女子斜倚在槐花树下,树上挂着两盏灯笼,树下一个人一壶酒一碟花生,一口酒,一颗花生,见到他,招招手,远远打招呼:“大哥,请你喝酒啊。”
狄惊飞紧绷一天的神经骤然松懈下来,眼眶微微湿润。
他忽然明白,为何过去这么多年,期间发生那样匪夷所思的事,她连容貌都已改变之后,他依然不愿放手。
只因,当年那个跳脱顽皮、嬉笑无赖的孩子早已住进他的灵魂,只她,能让他笑的直达眼底,然后,完完全全作为一个普通人去爱。
所以,小七,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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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当然不明白他那么复杂的心理活动,见他站着不动,月光落在身上,显得出几分寂寥,于是乎,她有些心疼地起身走过去,拉着他走到树下,指指天上又指指自己:“花间一壶酒,对坐有美人,来来来,我们今晚不醉不归。”
狄惊飞失笑:“美人吗?我怎没见到!”
初一佯作大怒,一屁股坐地上:“美人我不干美人这职业很多年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狄惊飞大笑。
候在宫门外的王德亮松了口气,心想,还是里面这位厉害,能将陛下逗的这般大笑,即便是以前的花夫人也是不可能的,嗯,这位,是要当夫人的节奏?
门里面,槐花树下,两人背靠背席地而坐,你一杯我一杯,很快,便喝完了一壶,初一探手从树后又捞出一大坛,指指酒坛笑的眉飞色舞:“怎样,小七我准备充分吧,大哥放心,酒钱,我已用里面一只破碗付过了。”
破碗?
有不怕死的宫人挨过来悲愤哭诉:“陛下,陛下,姑娘她,她拿走了那只鎏金平脱雀鸟花纹碗。”
狄惊飞挑挑眉:“你确定拿那个碗换了坛酒?”
初一挤挤眼:“怎样,我聪明吧,一只破碗换一坛好酒。”
狄惊飞哭笑不得,挥退宫人,摸摸她的头:“小七,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
她倒了酒递给他,笑的无所谓:“当然是醉死的,来,干杯,与尔同消万古愁。”
昂头喝完,随手捡了根树枝敲着杯子,曼声吟唱:“第一最好不想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狄惊飞转眸,几分惊讶,这种气氛,她不该吟几首《将进酒》那般的诗词?怎么却是这?
她看着狄惊飞,浅浅笑着:“之前听别人念过,觉的很应景便拿来与大哥分享。”
“哪里应景?”
“嗯,这里那里,前面后面,都很应景。”
狄惊飞微微皱眉:“小七,你是误会什么了吗?”
初一低头为他斟酒:“怎会?只突然感慨罢了。”
他直直盯着她,一眨不眨:“我的心里从来只有你。”
她将酒杯递过去:“大哥心里还有花藏花。”
是疑问句,用肯定的语气,狄惊飞一惊,眉头皱的更深:“你真的误会了,我对她没有什么。”
初一咯咯笑,带着一丝叹息:“没什么?昨天生死抉择,你却选了她,甚至不要孩子!我不在的这三四年,她其实已经进了你的心吧。”
他大急,一把握住她的手:“没有!就是怕你误会,我才急忙赶来,小七,你不信我吗?不信我会好好爱你?”
初一点头:“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