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三十多岁,梳分头的人被从看守所里带了出来,带到了隔壁的审讯室。审讯室里没什么设备,只有桌子和椅子,在墙上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标语。
桌子后坐着一个中年人,一个青年人。青年人见分头进来,道:“你坐下。”
中年人正是张永兴。
张永兴看着分头的眼睛,就是不说话,二人对看了几分钟,分头始终没有任何动摇的样子。
张永兴道:“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分头摇头道:“我已经把握从事地下活动的过程,入狱经过都说清楚了。没有新的补充了。”
张永兴道:“真的没有了?”
分头摇头。
张永兴道:“有些话,我说出来和你说出来,性质大不一样。我说,你被动。”
分头摇头。
中年人道:“你在刚才和我对峙的过程里,表现虽然自然,却不符合你冒充的身份。你太专业了,反审讯,反侦查。真正的王才会这么专业吗?你太完美了。”
分头眼睛里一丝慌乱。很难察觉,但没有逃过张永兴的眼睛。
张永兴道:“李振家,你心里清楚我们为什么把你带到这里问话。我们红军不打骂犯人,不刑讯逼供,但是,我们对敌人处理的方法包括监禁,甚至枪毙都有。我们的最大的政策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立功有奖。这些政策交待完了,你清楚了吗?”
分头面不改色,道:“我不是李振家,我是王才,东北大学肄业。我是自己人,为什么要审讯我?”
张永兴道:“李振家,男,29岁,满族,出生于长春头道沟,在关东州读书,在日本陆军军官学校读大学。五年前毕业,在特高科工作两年,在满铁特务科工作三年。你在铁岭逮捕了抗日人士赵铁匠师徒五人,全部杀害。你还引诱杨靖宇将军的卫士,企图杀害杨将军。怎么样,还要我说下去吗?”
李振家:“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张永兴道:“你知道你为什么露馅了吗?我告诉你,王才是我们的人,目前他是伊春根据地的领导,负责财政。还有,王才是我的朋友。李振家,你们聪明反被聪明误,发现王家消失了,就冒充他的身份,你们画蛇添足了。”
李振家一下子就蔫了。他见对方对自己说了这些,有些害怕。如果对方说的是实话,那么对自己说了秘密,意味着自己没命了。如果对方说的是假的,但他说的太清楚了,事实都说中了。自己能否保得住性命,不好讲。
张永兴道:“说吧。把和你一起进来的,还有你怀疑是你的同伙的人都交待出来吧。”
李振家心里大骂日本人,没办法,只好招了。
李振家是奉天满铁派进来的。他是组长,手下有三个人,任务是搜集伊春情报,为攻打伊春积累情报。
张永兴跟他又打了几个来回,终于审问出不少新情况。看着审讯记录,张永兴心里凉得不行。李振家手下的三个人里只有一个被控制了,其他两个都顺利过关,在农场里工作。
另外,李振家怀疑几个人是间谍,而这几个人里,只有一个人被逮捕了,其他人都分配到农场里工作。
几天下来,一共找出来三十多个人。这些人相互交叉牵扯,终于把当初于镜涛名单里的四个人也都牵扯出来了。
张永兴把本阶段的成果汇报给小路。小路吃惊,亲自跑到张永兴的办公室,跟他商量下一步的工作。
小路最担心的,是在这之前,敌人的间谍已经进来了。
二人反复商量,除了以前故意没抓的四个人,还有四个人也不抓,其他二十七个人都抓了,继续审讯,看有无把他们策反的可能性。这八个人派人监视,看有无特务跟他们联系,希望把敌人的间谍网全部破获了。
后来,伊春对这些间谍严厉惩处,特别是甘心为日本人死心塌地卖命的间谍,杀了一批。这些人的秘密失踪,在这些为日本人服务的间谍中间产生了巨大的震慑作用。
李振家是第一个被枪毙的。
第四卷大屠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