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志对小路道：“司令，你打第一枪，打完十发子弹马上停手。我是战役指挥，要听我的命令。”

小路道：“是。服从战役指挥的命令。”

他们有默契，两个商议过，要牡丹江分队露一手，镇一镇李华堂和谢文东。这一次的遭遇战，本来是计划里尽量避免的，既然碰上了，就打一个漂亮的。小路打枪，虽然是即兴而为，也是一个环节。他自己要做狙击手，把关键位置的鬼子全部干掉，好加速战斗的胜利。

让王仁志指挥战斗，就是要树立他的威信。

李华堂和谢文东这是第一次看见先遣队作战，也第一次看见下级指挥上级。看见讨伐队大部队来了，心里打鼓，暗地里做好了开溜的准备。

两个讨伐队在埋伏的地段会合了。

两队人马会面后，商议了一下什么，一个日本指挥官，停了下来，用望远镜向南侧的山里看。

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不是偶然的，肯定有人泄露情报，否则怎么会如此凑巧。

山林寂静，公路上的说话声清晰地传来：“没错。前面就是密营，李华堂肯定在。我听说谢文东也朝这个方向走，一定也是进这个密营了。”

日军指挥官道：“你确定，这附近没有别的密营？”

那个人道：“没有。这是李华堂的密营，我来过。”

谢文东看见那个人，脸色变了。原来，那个人正是他的副军长，滕松柏。小路看在眼里，道：“认识？”

谢文东道：“他是滕松柏，我的副军长。路司令，留他一命。兄弟求你了。”

小路道：“同意。王仁志，传命令下去，不要打死了滕松柏。”

王仁志道：“来不及了，枪子不长眼睛。准备战斗。”命令传下去了。听他的意思，竟然是不想饶滕松柏一命。

小路端起步枪。

王仁志道：“打。”

小路步枪响了。滕松柏右腿中枪，一下子倒下去了。公路两侧枪声大作。

小路瞄准的是他的膝盖骨，骨头应该碎了，一个残疾人，跑不了。谢文东明白了小路的意思：先把他打伤，至于滕松柏会不会被流弹打死，各安天命。

接着，小路瞄准了一个军曹。这个日本军曹督促一队伪军，要他们找地形，反击，大吼大叫。这一次，小路瞄准了他的眉心，一枪，军曹保持着督促的姿势，死了，尸体半晌才倒。在他尸体倒下这么短的功夫，小路又打死了两个督战的日本低级军官。

几枪下来，在一线督战的鬼子死了七个，剩余的三四个被王仁志的人打死了。

小路还有两发子弹，正在寻找目标，突然觉得危险，立刻卧倒。刚刚卧倒，一颗子弹在头顶飞过，打在后面的树上，树皮飞了起来，崩在脸上。

小路迅速换了阵地，他知道对方有一个神枪手，这个神枪手盯上自己了。刚才寻找目标的时候，在伪军后方一片树林里依稀有一个人在瞄准自己，自己感觉到危险。

应该就是他。

小路从一棵树后探出半个头，朝刚刚看到目标的那片树林看。那片树林在公路南十几米，有十几颗树，距离自己大约三百多米。十几颗树全部看一遍，没发现目标。

小路换了个位置再看。他有些怀念他的那把狙击枪来。在陕北缴获的狙击枪，拿回东北后，就给了特战队，做训练用枪。如果自己现在有了那一把枪的望远镜，一定很容易发现对手。

小路没看一次，就换一棵树。他知道，自己和对方耗上了。对方似乎十分谨慎，知道自己枪法好，第一枪失败，就躲着，轻易不动。

王仁志的部队打得很好。讨伐队慌乱了一阵，逐渐开始形成了反击的阵势，王仁志占了先机，部队素质又高，不怎么开枪，打的却都是要害，十几个掷弹筒，两个迫击炮，都被特别布置的人给打掉了。目前，双方对射，王仁志居高临下，人不如多方多，但有很大的优势。

小路根本不管别人怎么打，一直盯着那十几颗树。等到小路换了第四颗树，突然觉得什么地方不对，那片树林有什么东西变了。什么变了？

小路头缩回来，把帽子从树的另外一侧露出一点，用一个棍子支上，人却爬回第三棵树，探出头来，观察那片树林。

明白了刚刚觉得不对的，是树林边的一具尸体。那是一个伪军的尸体，逃跑时被击毙的。第一次看到是尸体刚刚倒下，第二次，倒下的位置变了。对方藏在尸体后面。

小路再次回爬到第四颗树后，从自己竖起来的帽子后把枪架好，对准了尸体后面。

这时候，小路清楚地看到尸体后伸出来一根棍子，轻轻转动，瞄准了自己。

小路果断击发。

尸体后面一震，同时，棍子头火光一闪，接着小路头上的树皮被击中了。那根棍子竖了起来，接着，尸体后动了两下，一个人的形象清晰了。

对方死了。

李华堂谢文东也不是白给的，眼光犀利，一直在看，见滕松柏没死，谢文东放心了，不过李华堂谢文东二人看小路的时候，开始害怕了：只见小路一枪一个，打完了一杆枪，警卫立刻递过来另外一杆。打完十发子弹，所有冲在前线的指挥官全部打死了。

他们也看到了小路和对方神炮手对峙的过程。

没了日本人督促，以汉奸为主的讨伐队立刻乱了。多数人趴在地上，躲进路边的沟里，躲在树后，也有回击放枪的，就是不向前走。

小路打出最后一枪，道：“好了，十枪。打倒了十个，九死一伤。我的任务完成了，我们观战。”

路上的讨伐队以伪军为主，鬼子只有几十个，是督战的。虽然指挥官大都死了，但是鬼子士兵还在坚持死战，不允许伪军逃跑。一千几百人就是不退，到现在，已经死了两百多了。

王仁志道：“喊话：缴枪不杀！”

埋伏的战士开始喊话：“缴枪不杀！”

这时候，一队人从后山林子里跑了上来，当先一个人道：“路司令，万全策前来报到！”

李华堂谢文东听这个人南方口音，精瘦，很有精神，很平常。不过，他身后的几个警卫却是极其厉害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看见小路和王仁志和此人十分熟悉，就知道，这是个高级军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