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宋嬷嬷的追问,宋如沐倒希望宋嬷嬷在这一刻,能够如其他老人那般难得糊涂,毕竟有时糊涂才是福气不是吗?可最后宋如沐只有浅笑道:“嬷嬷想多了……只是二姐姐此次一个人回老家,父亲与弟弟我们都不放心,故而才想着请嬷嬷陪二姐姐回府,过段rì子我们说不定也会回去一趟。”
宋嬷嬷听宋如沐虽说的轻巧,那蜡白的脸sè却是骗不了人的,心中如何还舍得难为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遂半信半疑应下来,只嘱咐宋如沐道:“嬷嬷不在时,沐儿一定要照顾好你们父亲与念之,也别疏忽了自己,毕竟你现在也是需要养身子地时候。等你小定的时候……嬷嬷就回……”
“嬷嬷……”宋如沐原本还能笑着点头答应,但听宋嬷嬷说起这些,宋如沐便再也忍不下去的出声阻止,用去宋瑞溪那边看看的理由,借机闪身跑出了宋嬷嬷的房间。
鉴于情况特殊,傍晚十分宋瑞溪与宋嬷嬷她们一行,便由府内马车送往京城码头,登上大管事租来的货船,在似有觉察的宋嬷嬷抱着宋如沐好生难过半晌后,终是起锚往宋翰老家墨城的方向驰去。
远远看着站在船头挥舞绢帕的宋瑞溪与宋嬷嬷,逐渐消失在夕阳之中,想起宋瑞溪那句“妹妹放心,宋嬷嬷不会知道任何事”。以及宋嬷嬷那句“万事当以人为重”之后,宋如沐忽然感觉身上担子去了一半。深呼一口带着浓浓秋意的江风,宋如沐鼓起万千勇气地同时告诉自己要冷静,她感谢这个时候肯帮助他们的每个人,让她可以不用再为其它事情分神。
与茶语两人回府后,独自思量半天地宋如沐,让人将宋瑞溪的亲笔信送往长公主府时。恰好去千食斋的宋念之回来了,与宋念之同来的还有阎水吉。而得知宋瑞溪与宋嬷嬷已经走了以后,宋念之也是同样长舒口气,毕竟他对宋嬷嬷的感情不比宋如沐少多少。
三人行过见面礼后,由宋念之打头告诉宋如沐,按照皇甫天佑送出来的消息是,皇帝在痛心疾首之余已经卧床不起,却对宋翰一事闭口不提。任凭楚国丈再三面见,也不肯答应将御史大夫宋翰定罪,只说再考虑。于是根据宋念之的推断,宋翰应该不会有xìng命之虞,现在他们唯一能做地就只有等下去。不过当宋念之提起关于几位御史台地大人准备明rì上朝之时,就宋翰一事上书天子后。宋如沐闻言一惊。问那几位大人都是谁?
答案在宋如沐的意料之中,都是以往与宋翰来往亲密地几个人,其中宋如沐比较熟的有蓝晴地父亲与白若水的祖父,可如此做法妥当吗?真的是在帮宋翰吗?
宋如沐在暗惊地同时不禁自问,现在的问题明显是,皇帝通过她与陆翊轩的婚事,认为宋翰已有派系之争的念头,如果此时御史台的几位大人再联名上书,会不会给宋翰的事情雪上加霜?
好在现在陆府已经退亲,宋翰参与派系之争地嫌疑无形中消除。剩下原本安插在宋翰身上的罪名。其实对于皇帝来说并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尤其宋翰还是被冤枉的。宋如沐又想到,通观现在这位皇帝的一生,并没有什么丰功伟绩与亮点,唯一的亮点就是亲自提拔了宋翰,让愈演愈烈的两派之争得了缓解。正是这样一位普通的帝王,忍心在自己最后为数不多的rì子里,将他政治生涯中唯一的亮点抹杀掉吗?而支持宋如沐这些观点地理由是皇甫天佑送出来的消息,以及宋翰虽然于昨天晚上下狱。但御史府却在事隔一天一夜之后。还没收到任何消息,就代表皇帝确实还在犹豫之中。
听宋如沐将心中想法说出。奔波一天的宋念之深有戚戚然,也明白这事正如同姐姐宋如沐说的越是低调越好。如果闹起来。那就是将皇帝逼上了梁山,除非她们能在短时间内拿出证明宋翰清白的铁证。可证据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毕竟宋翰当年确实因为分摊到头上的份子钱,向富阳乡绅们借了银子,用这借来的银子使百姓们熬过了秋收的rì子。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宋念之连夜去拜见各位御史台的大人,恳请几位想要为宋翰出头地大人再等几rì,因为一切事情都还在观望之中。
而之后事情地发展趋势,果然是被慢慢压了下去。就连叫嚣最积极的楚国丈也慢慢没了声音,只有几个不大不小不识趣地官儿,平时因自己曾吃过宋翰的参奏,而心怀鬼胎地就宋翰一事想拆御史台的台,却都被皇帝一一驳回。
当某种利益被满足,某种平衡被继续保持后,政治风暴也就变得如同夏rì的雷阵雨一般,来的快,去的也快!
这不当陆翊轩与七公主即将小定,满大街都是陆公府即将迎娶公主的消息时,自从那rì过后,便与宋念之两人在府中不再出府的宋如沐,接到门房来报说宋翰回来了。
宋如沐与宋念之两厢对望一眼,都发现了对方眼中的欣喜之s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