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孙月华决定见面，沈云奕至少也要争取一下。

他们见面，在沈家的老宅里，沈云奕支开了沈乐宇和老太太，想要单独跟孙月华谈话。

单独坐着，许久，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孙月华其实根本没有任何话跟沈云奕说，她这么多年，已经没有了话，面对着沈云奕，真的跟陌生人差不多了。

而沈云奕，在这么安静的气氛中，看着如今淡然的孙月华，突然有种感觉，他们有多少年没有这么心平气和的面对面坐着了？

终于，沈云奕开口。

不过却是有感而发。

“月华，我好像感觉，我们回到了三十年前，那时候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不是就是这样坐着，家里人安排我们见面。第一次见面，你不好意思，脸颊微红，我看着你脸红的样子，还觉得有趣。”

沈云奕的回忆，也将孙月华的记忆拉入了过去。

是啊，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很美好。

孙月华用了美好两个字来形容他们婚姻出现破裂之前的过去。

但是，也就是只有这两个字。

正如乐宇所说的，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过去有美好，可是过去更多的痛苦，那些早已经将美好给吞噬了。

她想要的美好，也只能是在未来，在离开沈云奕的未来。

沈云奕说完，看着孙月华的样子，以为她的心软了，也想到了过去，便试着说了更多，他们谈恋爱的时候，他们刚结婚的时候……

孙月华没有阻止他继续说，也没有附和他的话，一直任由沈云奕，说的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月华，你看我们过去那么好，你真得狠心跟我分手？”

孙月华笑了笑，笑容那么的清新，让沈云奕有一瞬间的恍惚，这个女人，即使老了，可也有种别样的美丽和气质。

“月华——”

沈云奕抓住孙月华的手，有些激动，“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孙月华也没有动怒，表情寡淡，真的没有更多的情绪了。

“沈云奕，你的话如果说完了，那就签了离婚协议吧。你很忙，我就不打扰你的时间了，赶紧签完，我好走了。”

孙月华的淡然，和冷漠，让沈云奕的激动直接冷却，他放开孙月华的手，不禁问道。

“月华，你这到底是在跟我赌气什么啊？除了尹畅的事情，是我错了，我还有哪里做的让你不满意？我改还不行吗？月华，我们三十年的夫妻了，不能离婚。”

“你不签字？”

孙月华冷静的反问。

沈云奕蹙眉，冷冷的道，“不签。”

“那好吧。”

孙月华起身，“那就等着，我们法庭见吧。”

她无情又绝对的，就要走出屋内。

沈云奕不禁急了，这个女人，半点都没有动容的样子，是真的要决心离开了，到时候，真的对峙法庭了，最难看的还是自己。

沈云奕咬了咬牙，心里又恼又恨的，可却是没有办法。

终究开口，“我签。”

孙月华转身，看着沈云奕恨意的目光，波澜不惊的递出了协议，然后沈云奕握着笔的手，看着离婚协议上的内容，又过了一会儿，他才终于签下了名字。

“这就是你想要的？”

沈云奕愤然的将离婚协议，甩到了孙月华的脸上，然后抬腿离开。

离婚协议落在地上，孙月华低头，慢慢的捡了起来，笑了。

终于要解脱了。

沈云奕走出房间，正对上从外面散步回来的沈乐宇和沈老太太，他似痛苦的对两人说，“你们终于满意了？这个家被你们逼到如此支离破碎，哼！”

甩下一声冷哼，沈云奕大步离开。

沈乐宇看了看老太太，而老太太叹息的摇了摇头。

这个儿子，真的没治了。

孙月华也从屋内走出来，脸上是释然的笑，轻松的笑，好像多少年的阴郁在这一刻，突然抽离了，她变的轻松极了。

将离婚协议书给了沈乐宇，“乐宇，民政局那边，你和张律师一起去吧。我想你爸也不会去的，这样很好。我真的解脱了。”

然后看向老太太，“妈，请容许我最后叫您一次妈妈，这么多年，谢谢您照顾我，还有乐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