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这可是一个绝好的信号,证明刘家二房终于凭自己的本事立住了足,获得了大房的认可和承认。这一点简直太重要了!
是以,曾氏和锦华心里再不耐烦,倒也很有些雀跃,面子上也算彬彬有礼。
最激动不安的自然是二爷了。他热情的招呼着自己的侄女和侄子喝茶吃点心,嘘寒问暖的,又问起老爷子的身体,激动的满面红光,竟然连那严重的咳嗽都暂时抑住了不少。
二爷自从知道分家的真相之后好长时间才接受现实,如今大房居然上门探病来了,他又如何不激动呢!
锦凤和锦龙跟二爷聊得倒是很热络,气氛好的不得了。
这也不奇怪。大房的人历来最厌恶的是曾氏,现在则换成了锦华,对亲近他们的二爷和锦年,他们的印象一直都是不差的。
据说,锦秀、锦龙他们小时候,二爷没少抱过他们呢。
这件事,早就被曾氏无数次的拿来打击二爷。说他不分远近亲疏,自己的孩子不抱,整天稀罕别人的孩子。锦华早已经耳熟能详了。
“我娘本也想来的,可是她最近老毛病又犯了。家里老的老。小的小,爹便也走不开了。”锦凤如此解释她爹娘没来的原因。
锦华忍不住笑起来。她大伯和李氏大概这辈子也不会踏进二房一步了,他们恨不得咬自己两口才解恨呢。就说这次锦凤和锦龙上门。也绝不会是那两位的主意,应该是这俩小的自己的想法。
锦华见爷三个聊得开心,锦凤和锦龙也是满面的关切之意,心里却在冷笑,你们如果真的对爹好的话,以前二房日子过得那样艰难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搭过一把手?!别说搭把手了。就是连一句仗义的话也没见说过啊!
都是见钱眼开、自私自利的人,这时候还穷装什么啊!
倒是锦龙好似变化不少,人瘦了,个子也蹿高了不少,看起来不像以前那样瞎胡闹、混不吝了。在那里规规矩矩的坐着,跟二爷说着场面话,倒好像忽然长大了似的。
锦华并不耐烦看这叔侄三个互诉衷肠,叔侄情深,便借口拿点心出了屋子。不料锦凤也跟着她出来,还亲热的挽住了她的胳膊,“好久不见你了,我还想去你屋里坐坐呢!”
锦华只好引着她到了自己屋,锦凤四处打量了又打量。嘴里啧啧有声,话里不免酸溜溜的,“我老早就想着来城里买一所宅子住着了,城里哪哪都好,什么都有,想买什么都买得到。可比那偏僻的乡下强多了!可惜祖父不许,爹也不愿意。唉,没想到。。。”
她自打一进来看了这宅子,就眼红的很,心里头的酸水就一直冒。
酸完了却又一撇嘴,“瞧你这屋里布置的,也太简素了些,连个像样的摆件都没有,哪像个闺房啊!”很是轻视的样子,似乎一下子又找到了心理平衡。
锦华对她的小心思并不计较,却抓住她这句话皱着眉头抱怨起来,“二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我不想把屋里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啊!难道你不知道分家时我们得了多少东西么?那些银子光给爹看病就剩不下多少,那些地又都是坡地,一年忙到头,除去一家人的吃穿嚼用,连个零花钱也落不下呢!”
你们大房记恨我们,我们还有一肚子的不如意呢,也得让你们知道知道,否则你们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锦凤也没想到锦华这么敢说,居然就裸的说破了,脸上就有些讪讪的,不免有几分心虚,哑口无言的,低头佯装看起锦华绣的活计来。
可她对这个却又没兴趣,不一会儿就丢开去,想了想,道,“锦华,你如今也不小了,二婶就没给你相看一门好亲事?”
锦凤笑吟吟的盯着她,仿佛要看到锦华的心里去。
这才是锦凤来的真正目的?这是着急她自己的亲事,专门来打听和试探来了。
曾表哥原来就以应考为由拖着亲事不办,如今他试也考完了,却依然迟迟不松口,锦凤这是着急了,或许还想东想西的开始疑神疑鬼了呢。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锦华并不想莫名其妙就被别人记恨上了,那可真是太冤枉了,便故意装羞涩,低了头声若蚊蚋哼哼唧唧的道,“倒是看了一家。”
锦凤果然眼睛一亮,凑过来急声追问,“是么?是怎样的人家?”
锦华又扭捏了一下,才道,“只听说家里是行商的。”放心,反正不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一个。
锦凤果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转眼脸上却又不好看了,“行商的?地位虽低些,手里银钱倒是极活泛的。”难道比自己的亲事还要好?
唉,这样的女人真是不好伺候,处处都得掐尖要强。
“手里银钱再活泛,也比不上某人将来可是要做官太太的!”锦华故意大声叹道。
宁惹君子,勿惹小人。
锦凤愣了一下,随即领悟了过来,一下羞得满面通红,笑着作势打她一下,“你个牙尖嘴利的死丫头!”
眼睛一扫,却又看到锦华茜色罗裙下露出的穿着羊皮短靴的脚,心里便更有数了。就凭着这一双大脚,她也只会嫁到商户去,哪里比得上自己呢。
此后,锦凤果然重新高兴起来了,那嘴唇一直弯着,怎么也合不拢。
时至午时,他们二人到底还算识趣,知道不打扰二爷养病,也没用饭就匆匆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