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五爷告诉岑二娘,按照他们车队的行程,再算上中途休养补给的时间,至少要走五十日,才能抵达淮州府。而要到淮州府之下的清安县安坪镇,则还多需半月。
岑二娘听了,心瓦凉瓦凉的,倒吸一口冷气:“这不是要走到明年开春,才能抵达安坪镇么!”她还以为最多一月就能到那儿呢。如今才行了三日,家人和秦大夫就有些撑不住了,往后,可怎生是好?
林五爷看着岑二娘傻愣的表情,噗嗤一笑:“二姑娘,瞧您这样儿,似乎不知你们要去的地方有多偏远。”
“确实不知。”岑二娘思量霎时,钦佩而感激地对林五爷道:“原来你们竟要护送我们走这么远这么久!真是辛苦您和诸位镖师了,若不是我们急着赶路,也不会连累你们连除夕都不能与家人团聚。”
“二姑娘此话何出!”林五爷爽朗而笑:“咱们干镖师这一行,本就如此。主顾何时需要我们,去往何处,咱们跟着就是。我们兄弟多拿了您那么多银两,别说今岁除夕不能与家人团聚,就是来年除夕不能归家也可。”
“您不知道,兄弟们私下都说您大方,我们都愿意跟您的镖咧。要是以后您家要出门,只管找我们弘威镖局。对了,忘了告诉您,我们弘威镖局在安坪镇,那也是有办事处的。就在香林大街上,等到了安坪镇,我指给您看。那地方很显眼,也容易找。”
“咱们镖局长期护送行商们来往安坪镇和弘安府等地,既安全又便捷,还收费合理。不是我吹,大家都夸呢!您要出门,找我们镖局准没错!”
“从弘安府到安坪镇,就是稍稍远了些,不过,并不存在危险,您不必忧怀。我和我们东家,早同您说过,这一路,我们镖局早已打点好各路好汉。您大可安心。”
岑二娘苦笑:“我不是担心路上不安生,我是怕家里人撑不住这样的长途跋涉。也觉得累着你们不能与家人团聚,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林五爷大咧咧地笑道:“这有啥!您且放宽心。我们在外面跑惯了,还不耐烦待在家里哩。从前我们行走江湖,一样四处漂泊,还顾不到家。不像现在走镖,又能各处游玩,还有银子赚。”
“这次我领了您给的定钱和赏银回家,家里婆娘、爹娘、小儿,个个乐开了怀,简直不敢相信,我走一趟镖,就得了这许多银钱!”
林五爷大笑着露出一口白牙:“都赶得上他们辛苦种三、四年的地了,这还算收成好的时候。我家里人都叫我尽心为您办事呢!说不能亏了您这样大方和善的主顾。不仅是我,苗大、苏老四、李三爷、风二哥、柳大柱他们,咱们所有人,个个都乐意跟您出来呢。”
岑二娘从前竟不知,几十上百两银子,对一个平民家庭来说,影响居然这么大!她从前在西府,随便一件衣裳,也要上百两,一件首饰,更是要几百上千两。
听完林五爷的话,岑二娘心下顿了顿,她挤出一张笑脸,又和林五爷寒暄了几句,才回到中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脸色顿时就阴沉下来。
岑二娘坐在暖塌上,按紧了左手边装着银票、金票和兑票的袖袋,里面有五个小荷包,本来是她给父母兄弟和自己各准备了一个。但家人都不收,全让她一人拿着。她掌管着家里的钱财,如今岑家所有银两都在她身上,统共有十万六千多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