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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精刺激胃黏膜,引发局部出血。
“太不像话了,明知道他有胃溃疡,作为家属居然也不知道监督,你知不知道,他胃部最薄的地方,厚度不超过0,1mm,要不是发现的及时,现在就不单单是出血这么简单了!”
大夫年近六十,对现在年轻人的生活方式非常看不过去,一边开单子,一边喋喋不休的训斥。
肖潜在旁边面色尴尬,几次想申辩两句,都插不上嘴髹。
唐夏脸上倒没有多大表情,安安静静的听着,等到老大夫脾气下去了,才问道,“除了忌酒之外,还有别的注意事项吗,像他这种情况,怎么调养再会比较好。”
老大夫见她态度诚恳,也没什么脾气了,耐心又专业的给她解答了好半天。
出了诊室,肖潜才抱歉道,“嫂子,这事儿怪我,是我没看好安子,哥几个好久没见,喝昏了头,我真么想到会出这事儿。”
“他自己是个成年人,有完全的自制能力,怪不得别人。”
唐夏淡淡道,“你不用自责,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说完,人已经朝着殷承安的病房走去,肖潜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唐夏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唐夏不太一样了,虽然还是关心殷承安,但是却好像少了什么……
殷承安还没醒,他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味,一张脸白的透明,就连眉头也紧紧蹙着,似乎还在隐忍着疼痛。
唐夏双手插/进口袋,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羽绒服下,还穿着睡衣,她在外面长廊上站得太久,两条腿僵冷僵冷的疼,坐了半天,也缓和不过来,忍不住伸手轻轻垂了垂膝盖。
殷承安睁开眼的时候,就见她低着头皱眉捶腿,她穿得很单薄,头发也来得及大力,胡乱挽在脑后,素净白皙的脸上不施粉黛,犹如蜕了壳的鸡蛋,透亮白嫩,美中不足的事那双漂亮的凤眼下,无法隐藏的淡黑,他知道,她陪了他一夜。
一股炽烈的情感在胸口颤动,几乎要喷发出来,他抓紧床单,努力掩饰住心底的冲动,许久,才呀声开口。
“上来我帮你暖暖。”
他掀开被子,露出一身病号服。
唐夏回过神,略微低下眼眸,重新将手插/进衣袋,“你醒了。”
殷承安“嗯”了一声,伸手将她插在衣袋里的手拿出来,贴到自己胸口,皱着眉,有些心疼道,“怎么不多添件衣服,女孩子受不得寒。”
他的胸口很热,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他喷薄有力的身材,唐夏像被烫了一下一样,倏地收回手指,从椅子上站起来,抿着唇道,“我还是叫医生过来检查一下吧。”
她说完,就匆匆出去了,殷承安虚抓了一下空荡荡的掌心,眼神慢慢变得幽深难测。
检查过后,医生又叮嘱了几句,就带着随行的护/士离开了。
病房里,又只剩她跟殷承安。
“唐夏。”
殷承安先打破了这尴尬的静默,一双桃花眼深深地望着她,眼底尽是深深的歉意,他伸手拍了拍床边,“坐过来我身边。”
唐夏在原地停顿了几秒,拉开椅子坐到床边,垂下眸子道,“你现在还不能进食,水也不能喝,实在忍不住,我也只能用棉签帮你润一下——”
她突然顿住声音,因为殷承安将她的手拿到掌心,轻轻握住,然后低头在她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带着无限怜惜。
唐夏身体僵了僵,用力想抽出来,殷承安却握得很紧,唐夏顾及他手背上的针头,不敢太过用力。
“对不起,跟着我让你受了太多委屈与难堪。”
他的眼神很自责,“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无法弥补这些伤害,所以我不为自己辩解,我只想让你看到我现在的改变,我以前没有给过你的,一样一样我都会补给你。”
唐夏感觉指间一凉,一枚钻戒已经套牢在了她右手的无名指上,她微微一怔,忘记了动作。
“你看,多合适。”
他笑得像个孩子,“等我出院,我们去度蜜月吧,从来没有跟你单独出去过,真是遗憾,去巴黎还是马尔代夫,塞班岛也不错……”
唐夏倏地抽回手,殷承安唇角笑容一僵,抬头望着她,唐夏别过眼,抿唇道,
“我们度过蜜月,是你不记得了。”
当年结婚的时候,殷承安就是不情不愿,所以蜜月也没有选多认真的去选,直接就近去了三亚。
即便这样,当时的唐夏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欢喜,她亲自筹划了蜜月旅行路线,一心一意想在这短短半个月内,拉近两个人的关系。
可她却没想到殷承安先给了她一个惊喜。
两个人刚到三亚的入住酒店的当晚,殷承安就冷淡的开了两个房间,唐夏直到他心里还在生气,就没有勉强,就在他对面开了房间。
唐夏知道殷承安胃不好,入住之后,就去酒店厨房将自己一早写好的食谱交给了大厨,仔细将殷承安的忌*代清楚,等到大厨做好,她将亲自端着去找殷承安。
她还记得当时进门时自己的心情又忐忑,又高兴,只是开门后,屋内的景象,就像一盆冰水,将她所有的热情浇灭。
他的门没锁,她一推开,就瞧见沙发上交叠在一起坐着活/塞/运动的一对儿男女,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
殷承安瞧见她,嘴角泛起一丝嘲讽,加重了身下撞击的力道,女人高亢的口申口今像是在嘲讽她的自作多情,嘲讽她的天真,嘲讽她忘了这场婚姻究竟是如何开始的。
食物散落一地,她惨白着脸从那充满羞辱的地方跑了出来,一个人在海滩上呆了一夜,等到第二天回到酒店的时候,殷承安已经走了,她那时候才知道那场她所以为的蜜月,不过是他拿来羞辱她的方式……
当初那么不堪的过去,现在想的时候,虽然没了当时的痛苦,羞辱感却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殷承安怔了几秒,脸色微微变了变,唐夏知道他是想起来了,她没有责问他的精力,也没有看他后悔的心情,仔细算起来,她在殷承安那里受到羞辱说上两天两夜也说不完,只是有些事情在心底压得久了,总是需要发泄。
殷承安却好死不死触到了这块儿逆鳞。
“唐夏,我当时,我当时还没有对你上心,而且因为那件事……”
“承安,”
唐夏打断他要解释的话头,垂眸抿紧唇角,沉默了几秒才说,“你不用对我说抱歉,我也理解当时让你娶一个你不爱的女人你有多么痛苦,你所做的不过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殷承安眼神一变,似乎猜到她要说什么,然而没等他开口,唐夏已经说了出来,“可是有些事既然发生了,就永远无法磨灭,你说要重头开始,那么那个头在哪儿,我仔细想了想,其实我们从未开始过,那些所谓过去,对我来说全是羞耻与难堪,我一点儿都不想回忆,所以我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始。”
她说完,转身从病房退了出去。
她不是想看他的懊悔,也不是想说自己的委屈,殷承安所谓的开始,说得太晚了,晚到她的一颗心从沸腾到冰冷……
殷承安胃出血的事,直到天亮,唐夏才通知了苏梅。
八点多的时候,卢彦跟苏梅一块儿出现在医院,唐夏守了一夜,又累又困,强打精神站起身,淡淡叫了声“妈”。
结果下一瞬,她的脸就偏到了一边,苏梅那一巴掌又狠又准,她觉得自己半张脸都麻了。
“只要跟你在一起,承安就没好过!扫把星!克死你妈,又克垮你家,现在连我儿子也不放过,怎么死的不是你!”
苏梅像是泼妇,完全没了平时的教养又优雅,说得话刺耳又难听,大清早走廊上来来往往人不少,唐夏一张脸疼得发红,却不及这番刺在心口话令人心凉。
她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向素梅,眼神暗沉难测,苏梅心里一惊,瞪着她,找着气场,“怎么?我说错了不成?”
唐夏没再看她,擦肩而过的时候,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低声说,“我记得妈当年也是靠克死爸的前妻在得以上/位。”
苏梅一下子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而唐夏已经上了电梯。
从医院出来,唐夏伪装的坚强轰然倒塌,她母亲当年生她的时候落下病根,没几年就去世了,即便父亲一而再再而三告诉她这不关她的事,可幼年时候埋下的种子,早已根深蒂固,哪有那么容易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