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那厢阮无城迅速折回取了药箱来,即刻排开众人进到房间中,刚好看到凤邪将明月的手放下,见到他进来便道:“毒血已经吸出来了,还请你用些清热解毒的药物。”
阮无城见到他嘴角的黑色血迹,不由得轩了轩眉头道:“你先去漱口吧,等下我会给你送些药去。”
凤邪垂眸,简单点首道:“先救明月。”
阮无城也不多言,上前先垫了纱绢为明月把脉,苑竹见状微微松了一口气—阮太医在这时候恪守男女礼仪,实在难得,只是凤邪王爷—
眼角余光注意到他已经旋身出去,心中却是有着点点疑惑。
她不在明月身边,自然是不知道许多事情。
只是今日凤邪是否出现的太过及时,方才又奋不顾身地为主子吸毒,可见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匪浅。
苑竹双眸中伸过一丝忧虑,见巧儿已经端盆了热水进来,便紧跟着出去。
门外还有几位太医在守着,苑竹从腰间取出几锭银子,嘴角韵着笑道:“今晚之事劳动各位太医了,惊扰了太医们的休息。这里有几锭银子,是请几位喝茶的。”
那几位太医是明眼色的人,纷纷谢过接着,其中一位拱手道:“姑姑客气了,我们也是后来才听说的。毕竟是太子妃的事情,自然是不敢耽误。只是不知道太子妃现下如何了?”
苑竹心中的沉重轻了几分,笑道:“阮太医已经在里面为主子救治了。他过去是陈提点的徒弟,自然会尽心尽力。”
那几位太医连连点头道:“那我们就放心了。”
“麻烦几位了,还请几位早些休息吧,剩下的有我们伺候就好了。”苑竹恭谨一笑,众人见状也不聒噪了,便客气了几句回去。
见到几人走了,苑竹心下才真正的安了下来。
从刚才他们的口风来看,他们并没有发现是凤邪救了主子,这样一来便不会有什么流言了。
她长舒一口气,这才旋身离去。
远处,一个暗影潜伏在草丛之中,风起,草丛中发出飒飒的响声,薇草晃动,那人身形一晃,便消失不见。
明月第二日早晨便清醒过来,因着昨晚救治的及时,现下已经好了很多,只是身子有些虚弱。
醒来身上沁出一层一层的冷汗,被稍微凉一点的风扑了一下,身上便一阵寒凉入骨。
明月费力地执起身子,坐在床上,用锦被布衾裹紧了身上,面上泛着一层恹恹的惨白。
届时苑竹正推门而入,见到明月醒了,立即上前道:“主子醒了,正好呢,阮太医给您熬好了药,奴婢已经凉温了,这时候喝正好。”
明月望着苑竹手中墨色的药汁,水样星眸之中掠过一层寒霜。
“是谁?”她低低的声音喑哑不已,惹得苑竹一怔。
她放下手中的药碗,坐在床边道:“主子在说什么?”
“是谁……?”明月的声音陡然加重了几分,远山黛化作一缕水川。
苑竹眸光微敛,沉声道:“主子是有怀疑的人?”
“冬日里怎么会有蛇。”明月有些脱力地靠在墙上,说话间微微喘息道。
“想来那蛇早就被藏在围房了,前日主子去沐浴的时候还没有,必定是主子昨晚入宫请脉的时候被人放上的。”苑竹眼底也浮现出一层银阴翳,便见明月双眸微阖,纤长的睫毛交织在一起,宛若鸦翼一般微微颤动。
“现下是十一月,正是冷的开始,冬日里蛇早早就会冬眠,若是有人提前将冬眠的蛇藏进围房当中,当我沐浴的时候,热气就会将那些蛇暖醒。”明月蓦地张开双眸,声音似九天玄冰一般冰冷:“届时我正是毫无防备的时候,一定不会出去,好恶毒的手段。”
苑竹闻言也皱眉,低首道:“是奴婢们疏忽了,竟没有发觉围房已经被人动了手脚。”
明月冷笑一声,转首看向她道:“这样隐蔽的手段你们怎么会察觉?看来这里的每一步都算计好了。”
眸光从苑竹忧心忡忡的面上移开,便听她道:“若说这种阴毒的手段,想必丞相府那几位首当其冲,只是他们如何能够进到太医院中?”
视线一沉,明月声音压抑道:“你忘了她们新晋了一位小主吗?太医院从上到下的人也不少于百数人,想要安插一个人进来也不是难事。”
言语间,明月只觉得心下一阵恶寒,似乎昨晚那几条毒蛇钻进了她的五脏六腑,nian腻腻的冰冷顺着它们的蠕动一点点的渗透到四肢百骸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