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安徽总督兼督军位置上没有坐上半年的左宗棠要卸任了。按照天朝最高革命指挥委员会的命令,左宗棠把安徽的职务交代给了扬州赶来的陈仕保,然后随同林主任北上,开始就任北方行营的参谋长。
从一出天京,天朝大地上现在一个最突出的景象就展示在了这队北进的人马面前。
沿途上,都是前面不到头,后面也不见尾的滚滚人流,卷起漫天的征尘,目标都是一样,向北。这当中,有显然是正规的四轮、两轮的运输车队,而更多的还都是那些由驱赶着牛车、驴车,拉推着各式小车,肩挑着一副副沉重担子的人们组成的洪流。
除去车马陷在泥泞中,或是坎坷中才有的阵阵激昂号子声,还有偶尔爆发出的笑语外,更多的只是车子发出的吱咛声,加上那一双双坚实的脚步声,和一张张被汗水泥土布满的面孔。在那一张张的面孔上,你兴许可以到正常的那种疲惫感,可在他们火一样热的目光中,你感受到的却都是难以掩饰的惬意。
这个古老土地上的农民,是一群最值得歌颂的群体。他们也许缺少应有的知识,有时候也许愚昧的会令人乍舌,可当他们为了报答能给他们带去永久幸福的某一个政府,或是某一种势力的时候,他们会忠实的如同一头头老牛,默默付出他们的一切。
在天朝,在“参军保田”的口号下,大批的青壮年农民潮水般涌入自己的军队。而更多的农民则是不仅将粮食上缴政府供应前线,还参加了运输队、担架队、修路队等各种随军组织,担负战地的勤务。当然,他们还要广泛地建立与加强农军队伍,甚至是直接配合自己的军队作战。
现在不停地在北进的洪流中,在他们中间,可能还会有不少的人想象不到,或许是不会去想自己所付出的到底有多大的价值,更难以想象到满清的统治其实就是在他们的一双双粗大的手,坚硬的肩膀,一副副走的厚茧增生,甚至起泡变烂的脚掌下渐渐走向灭亡。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简单不过,那就是前面说不定等着自己送上去的粮食充饥,等着自己送上去的枪弹与敌人继续厮杀的那个人,也许就是自己的儿子、兄弟。就是为了这个,他们在努力,没有更多的奢求。
是啊,在许多人来,打仗似乎天经地义的是军队的事情,一个新政权的诞生,会涌现出一批批受人歌颂、赞叹、羡慕的开国将帅,哪里会有谁还能记得混杂在无数支前大军中的那一个他呢。更多的时候,人们,当然指的是那些当政的人们,往往逐渐地就把他们的功绩淡忘了。
一路之上,着这种罕见的壮观场面,要说感触最深的就该数曾国藩了。当初在他起建湘军的时候,又何尝不是期盼着有这种场面的诞生。可那个时候,他只能用钱去雇佣有限的一些随征的夫役。
“唉,就冲着这些人,满清不亡那是天理难容啊!”他前面把马头提到路边儿,冲下一片坎坷的荒坟地,似乎是担心自己缓跑的战马会给行进中的人们添加更多灰尘的林主任,紧跟了上去,发自内心地叹息一声。
林海丰笑着了他,又也跟上来的左宗棠,“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韩信的悲哀。我们不会,我们只能够是成也人民,败也人民。这里好赖还是平原,再想想即将出川的林凤祥他们,在他们的身后,那会是一个个更加令人感动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