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欠你的。”

轻轻的四个字，飘荡在风里。

然而此时，项炜宸背对着沈振凯，沈振凯面对着沈佳琪，绝好的机会，沈振凯已经快速的瞄准开枪，射向他的心脏……

项炜宸耳骨微动，眼眸一眯，却还是不如沈佳琪的速度迅速，她几乎是第一时间闪到他的背后，那枚子弹直直的射入她的体内，鲜血立马将衣服染得殷红，刺眼的很。

“佳琪！”沈振凯红了眼睛，看着她慢慢的无力的跌倒在地上，那只握着枪的手颤抖的厉害，心里无以复加的痛楚一下子涌了过来。

叶一涵呼吸都屏住了，看着那女人的身子如落叶般倒到地上，清澈的眸里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她对项炜宸的感情到底深到了什么地步？能让她不顾一切甚至违逆自己的亲生父亲去救他……

项炜宸也愣了一下，不顾肩膀上的伤弯下身将她抱起来，大手擦着她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你……”

所有的声音仿佛都卡在喉咙里，他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该问她什么，何苦呢？竟然连性命也不顾吗？他知道沈佳琪喜欢他，她的喜欢从来都是毫不掩饰，表达的浓烈表达的深刻，可是他还是想不到到了这种关头她最后还会选择护着他。

沈佳琪慢慢侧头看向沈振凯，一双美丽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声音低低的，“对不起，爸……对不起……”

她不想看着项炜宸死，四年的陪伴与守护，一年的朝夕相处，早就把那颗心给了他该如何收回？她也不想看着沈振凯死，二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多年来的悉心照顾，绝对忘不掉的温柔疼爱，沈振凯几乎把对单婷所有的爱都转移到她这个女儿身上来……

谁都不能死。

项炜宸不停的擦着她不断溢出的鲜血，手中的动作有些慌乱，“别闭上眼睛，你不会死……沈佳琪。”

她不该死，她这辈子最大的悲剧便是当年在医院被抱错，如果不是因为当初的阴差阳错，或许她现在……

不，没有如果。

假如这个如果存在，那么他和他这辈子最爱的人便是永生相恨的仇敌。

“能为你死，也算是值得了……项炜宸，不要忘了我，不能忘了我。”

也许只有她死了，才能在他的心里留下最永恒的记忆吧？或许不如叶一涵重要，但是总会占一点位置，她不奢求太多，一点就好。

然而此时萧湛根本没有时间顾及他们，一双眼睛阴鸷的看着对面突然出现的男子，声音冷然的叫着他的名字，“程伟，你背叛我？”

程伟却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萧湛，掀了掀唇角，心里划过一抹苦涩，我怎么会背叛你？但是他却一句话都没有说，而是将押着叶一涵的黑衣人的枪拿过来交给叶一涵。

沈振凯就站在他旁边，不解的看着他的动作，“你这是做什么？”

程伟冷哼一声，眼中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叶一涵的枪，项炜宸不会躲了吧？”

叶一涵紧紧的攥着手，拧着眉看着他，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程伟，你疯了吧？你让我杀了项炜宸？”

“一涵……你的母亲是项炜宸的爷爷项震天亲手杀死的。”

程伟说完这句话停顿了一下，叶一涵条件反射的想要回一句‘不可能’，可是下一句沈振凯却接了过去，“我知道你对你母亲一点印象都没有，所以你觉得这样的深仇对你来说没有什么影响，但是你要记住，你这辈子都要记住，你母亲是为了保护你而死的，如果不是单婷，如果不是你妈妈，当时被项震天杀死的那个人是你！你母亲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你的性命，你还能说一句跟你没有关系吗？！”

“若不是你母亲受了伤，你也不会被抱错，现在更不可能和项炜宸在一起！你爱那个男人，付出的代价是你母亲的生命。”

他什么都失去了，沈振凯也什么都不顾及了，今天他的计划本身就是不是项炜宸死，就是同归于尽，他死了不要紧，主要是项炜宸也要死，他要项震天后悔当初的赶尽杀绝！他种下的因，自然要自己吃结出来的果。

叶一涵当场定在那里，眸中全是震惊，如果说一点震撼力没有是不可能的，她不想去相信不想去听，然而心脏却是撕扯的疼，那是事实，她无法不去相信，但是……她对项炜宸，真的能做到恨吗？

“一涵……”萧湛看着她逐渐变得矛盾的神情心间一缩，她不该去背负那些的……但如今却悉数知道了。

正当沈振凯悲愤之际，局势一下子旋转过来，程伟拿着那把叶一涵没有接过的枪身子一转到沈振凯身边，抬起枪指向他的太阳穴，然后拖着他的身子频频后退，“都不要过来！”

他这是又唱的哪一出？沈振凯突然被挟持，全场的人都懵了。

这个男人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亦或是他本身就没想活着……只不过是想成全萧湛罢了。